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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神树“风飞花”共两株,两株相偎而生,一株为雄,一株为雌,雌雄同时开花,均为绯色,鲜红若血。一株花树围圆便有数十余丈,树根虬扎于黑色土地,如黑龙蜿蜒,枝桠纵横在云端,抬头望不到树顶,只见红云万朵。

    灵水河宛然九天仙子的银色发带。

    河对岸有明月楼高百尺,在伟岸的神树映照下,渺小不堪一提。

    当时正值盛花之期,风起花飞,风停花止。每遇风起,整个辰州都尽数沐浴着细密的花瓣雨。

    这山谷里沿着灵水两岸俨然聚了许多人家,形成了一个邑镇,有三街六市,万户千门。明月楼在南岸,北岸河边有一块三牵石,山麓之上便是神树,神树扶罩之下有一座岁恙祠。

    二人瞻仰良久,骑着灰驴下山,沿途赏景,这一走便又是半月。到了市镇,匆忙投诉了一家客栈,便直奔明月楼而去。到楼脚已是戌时,可是那书生兴致不减,在楼下沽了一壶酒,啜着酒登楼。有明月渐升,似与他争高。书生好雅致,随口颂了一首诗。

    明月初豋明月楼,

    清风一缕醉盈袖。

    疾书夤夜扶摇上,

    辰州纸贵字难逑。

    童子在心里叹一口气,少爷总是这般壮志踌躇,可是世事却不能称心,却还总有违期冀。这一次,只怕又同从前一样,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传奇志怪,只怕也是没有人看。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一场空。

    约登临到第三十层,碰到几位少年从楼上下来,便上前打听。却被告知那位长者已然下楼返家了。“据说今日便有位持剑的侠客,听了一整天,方才洛老先生因夫人传话,家中似有急事,匆忙下楼归家了。”

    “难得呀,竟然有人会听一整天!”

    另一位手中摇着折扇劝诫到:“这位兄台莫要再登高了,天色不早,早些归家吧。”

    “无妨,我想趁今夜豋到顶楼,候着前辈,也抢个好座次。”

    这几位下楼的公子哥儿听了只咂舌。

    有个嘴快的说道:“兄台说笑了。又不是听说书,你只管去,整个顶楼都是空荡荡的,在我们辰州,便无人愿听。只有三两游人,不知故里,好奇前去,只片刻功夫,便索然离席。外邦人却易受蛊惑。不过,这位兄台,小弟奉劝一句,切莫听信那洛老先生所言。那老者满嘴荒唐,说的是辰州两世前的旧事,又是劫难,又是浩荡。可不管是正史野史,这大辰州哪经历过什么靖难时代,又何曾有过什么浩劫。”

    他的同伴和道:“我祖父下月九十华诞,却说这里清平盛世千载,只有些许妖兽与污兽作怪,不曾有过动荡与血灾。”

    另一位又说:“就是个疯老头儿,说什么‘所言具是真实,尔等所听才为虚妄’。当真走火入魔不浅……”

    “哈哈哈哈……”

    “所以,这位仁兄,何必去听那虚言忘语,我辰州人杰地灵,风光大好,在菖蒲王的引领下,辰州蒸蒸日上。你千里迢迢,何不游游山玩玩水……”

    那几位还待在说,这位书生拱一拱手自顾自登高。

    那童子摇摇头,少爷是何等执拗,可曾听过人劝!“少爷,明朝再来也不迟啊,何必今夜,晚间怎生歇足啊?”

    “你听过张良履黄石公的故事吗?与长者期,怎能晚到?晚间桌椅上囫囵一夜便好。”

    可那童子想,张良与老人是有约在先,我们又无约定,何必要那么早到。可是,任童子怎么呼天喊地,那书生意气更甚,渐渐将书童甩在了身后。童子暗暗叫苦,却也只能由得他去。

    夜半登临,似有歌声被风送来,围着这明月楼悠悠细语,细听又无,似人呢喃,又似弥留之际的低语,唱着:“安息吧,那一切苦痛已随你入葬,愿我转身后,世人将我遗忘,世人将一切苦痛遗忘。”

    听着这似有似无的歌声登至顶层,书生困乏不堪,伏在肮脏的茶几上朦朦胧胧睡着了。

    书生鸡鸣便起,候着老者。登临至顶,临窗远眺,天地壮怀,胸襟激荡。窗外风飞花舞,似惊鸿坠落,楼下灵水若九天仙子的银色发带,还有芝麻大小的人影在河边蠕动。

    渐渐便又有三两游人登至明月楼顶。日升三竿,那老先生携一名家厮登上了楼。那长者鬓发霜白,却精神矍铄,健步如履平地,独自豋楼都无需家厮搀扶。

    那长者在临窗唯一一张干净整洁的茶座上落了座,接着便有听众围着先生落座。接着,老先生的家仆为每一位来客都奉上了茶。

    老者啜了一口茶,与一位侠客两厢施了一个礼,浅谈了几句,便开了口:“我还是接着昨天的故事说吧。”

    那侠客轻轻点头,将手中一柄玄色双刃刀按于桌上,认真听起故事来。

    那书生看见书童仍伏在桌上深睡,也不唤他,径自取了纸笔,铺开来,一边听长者说事,一边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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