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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动机不纯

    装模作样地扮演一个举措得体的侯府千金已经够累人的了,还要跨火盆,拜高堂,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下来,待到进入洞房,坐在床榻上的那一刻时,柳苏洛简直要喜极而泣。

    大喜的日子,屋内却并没有挂红绸彩缎,相反,却挂了几匹素色的白帘。半开着的窗户外吹进几缕透着丝丝凉意的风,帘卷烛影晃。

    众人走出屋子,屋子里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柳苏洛一把掀开大红盖头,用手作扇,大口喘着粗气。

    她感到很闷,从昨晚到现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就没有拿下来过,她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凭空粘上去的东西——这东西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真没想到,成婚竟然如此麻烦!”柳苏洛自言自语,坐在床榻上环顾四周。心里竟然隐隐有些紧张。

    今日,毕竟是她的成婚的日子。新婚之夜,烈北辰会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儿,手心里竟然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感到口渴,柳苏洛走到桌前拿起水壶便咕噜咕噜喝了一通。

    刚放下杯盏,门外就传来了喧嚷声,柳苏洛赶忙放下手中的水壶,重新盖上盖头,回到床榻上老老实实地端坐好,屏着呼吸听门外的动静。

    只听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门外,紧接着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喜婆尖锐刺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哟,将军,你瞧,咱小姐,哦不,该改口了,咱夫人可都等了好一会了,来来来,喝了这交杯酒,就该入洞房了!”

    柳苏洛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她还从未入过洞房......

    “出去!”冷冽无情的声音骤然响起,房间内瞬时安静了,气氛略显尴尬.

    喜婆想要圆场:“啊呀呀,咱将军是等不及了,但这交杯酒......”

    话还没说完,就被更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出去!”

    柳苏洛只觉得手心汗湿,她拽着裙角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心里寻思着,该找个什么借口不圆房呢?今晚,烈北辰会轻易放过她这被迫上门的夫人吗?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屋子里方才还喧闹声不断,此刻变得无比寂静,落针可闻。

    慕枫只好让众人退出门外,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关上了,这会儿 屋子里变得更静了。

    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周身的气压骤降到了极点,柳苏洛坐在床榻上,极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觉得快要闷得窒息昏厥。

    早知道,她刚刚也应该随着众人一起出去的......

    “把盖头摘下来。”烈北辰的声音终于响起,虽然令人倍感冷冽寒凉,但总算是打破了屋子里压抑的气氛。

    正合心意,柳苏洛抬手一把扯下头上的大红盖头,随手扔到一侧,用手作扇,大口喘气道:“闷死我了!”

    浓重的酒味儿萦绕在鼻尖,柳苏洛这才发现烈北辰就像是刚从酒缸里出来一样,她心下不由得一阵慌乱:醉酒的男人更容易冲动吧?

    正好见着烈北辰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你......你可别乱来啊!”

    烈北辰将轮椅推进了些:“乱来?怎么,赫小姐就这么自信,觉得本将军会倾心于你?”

    柳苏洛撇了撇嘴,倾不倾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汐雪说过,有时候男人对女人做一些事情,是不需要倾心爱慕的,只是出于本能。

    汐雪还说,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会把这种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柳苏洛嗤笑一声,反唇相讥:“将军明明动机不纯,却还故装清高,真是虚伪!”

    “动机不纯?”烈北辰冷笑:“那赫小姐倒说说看本将军有何动机?”

    这一问倒真把柳苏洛给问住了,“急着圆房”四个字自她嘴里说出来,似是有些不妥。

    柳苏洛咬着唇,怒目瞪着烈北辰。银灰色的半月形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在暗自得意,窃笑不已!

    传闻烈北辰毁容后丑陋无比,常年以面具示人,从不在人前摘下面具。柳苏洛忽然感到好奇,面具之下究竟会是一张怎样丑陋不堪的脸,才会让烈北辰从不在人前露出真面目?

    “将军既不来迎亲,接亲又耽搁了,如今还戴着面具与我相见,可见诚意一般。”柳苏洛转移了话题。

    “赫小姐知道便好,若非圣上的旨意,本将军对赫家的女儿着实没有半点兴趣!”

    柳苏洛气急,从未见过如此自负傲慢的人!赫清婉能嫁给他,还委屈了他不成?

    “你没有兴趣?若非圣上旨意,我才不嫁给你这......”

    “残废”二字滞留在嘴边没能说出口,柳苏洛看了眼烈北辰薄绒毯下的双脚,好歹曾经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这样戳人痛处,未免有损阴德。

    想了想,柳苏洛缓缓踱步到烈北辰身后,语速极快道:“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将军就略表下诚意,坦诚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