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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今朝倒下,便是一生为奴

    懊恼的抬手揪扯头发,将发髻扯的乱糟糟时,他又哆嗦着自怀中摸出一把戒刀。

    拇指上移推开灰黑色刀鞘。

    借着利刃,他看到了自己面上的沧桑,和下颌处稀稀拉拉的胡髭,以及这双无时无刻都不在泛着死气的瞳仁。

    其实在恨着邪予尘的同时,他也同样在恨着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弱到只能任人摆布。

    利刃上的人影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憎恨,途生移开了目光,他真担心,再多看一眼,他会忍不住先杀了自己。

    起身扑到一方圆桌上,便拿起一壶早已凉透的茶水整个从头浇了下去,冰冷的温度激的他打了个寒颤,将面上水珠拂去,才握紧戒刀贴着头皮开始剃度。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哧响泛起,黑发也从头顶簇簇掉下。

    他好似真的老了,运刀的手也变得不太流畅了,刚剃下第三刀,竟将头皮刮出了血。

    疼痛让他面上透出了痛苦,他的心绪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途生是八岁时跟着师父踏入了南山寺,现在他脑海还能依稀记得第一次去南山寺剃度时,他总担心师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下刀会刮破他的头皮,所以每次,刀子剃发的响声都能成为他的恐惧,可师父虽然胡子花白,但从没有一次失误过,而如今,自己还没有走到他的年龄,这手便已经开始抖了吗?

    他不服输,但心却是怯了,因为下刀的手,开始变得缓慢,变得越发小心谨慎。

    废了好半晌的劲将一头乌发剃去,他已经觉得胳膊肘有些发酸,停下来缓了口气,才又开始去清理下颌的胡髭。

    整个修饰过后,容貌看着精神了不少,然而眼睛里的光泽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将戒刀收入怀中,便推门行了出去,城内的魔兵躁动一片,个个都显得十分不安,途生虽不知魔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杀了魔兵的人是谁,但无论如何,敌人的敌人便是知己,所以他认为此次将会是他最佳的复仇机会。

    不远处站着的段末,铁青着一张脸,像发威的雄狮指派着手下。

    他和初尘的脾性相反,初尘话多人也吵,而段末喜欢端架子,平日里更是不甚言语,但虽然如此,他下手却是极狠的,不过途生没被他欺辱过,因为受他侮辱的人都不会活过第二日,所以在此处,途生最狠的人是邪予尘,最惧怕的却是段末,因为邪予尘只有途生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时,正眼瞧过他,之后的十九年里,他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白月光,虽然光晕会波及魔教的每一处区域,但却从不会独独对准一人,所以遥远的威慑让途生心中的恐惧淡却。

    而段末却是时时都会监管着城中每一人,活像地府判官,在这里,魔兵的寿命长短,都在他一念之间。

    而途生,苟延残踹在这片魔族大陆,见了他,更是低垂眉眼,连和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今夜,他量着胆子朝段末行去,因为这一次若还是复不了仇,恐怕这辈子,到老到死,他都只能成为别人的地下囚。

    走到段末身前三步之遥,途生便咣当一声跪倒,双手拄地,额头也贴地的恳求“魔教有难,小人自当也该出一份力。”

    段末的眼神像刑法的刀一样落在他光秃秃的头顶,随后又踹了踹他的肩,迫使他抬头。

    途生被踢的面色涨红,却不敢发声,怯生生的抬头,段末才认出此人是谁。

    正好,他这会一腔的闷火无处宣泄,瞎和尚刚好撞到火山口,脸刚扬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段末反手扬起的一巴掌打到扑落在地。巴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