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直接站起来，来来回回在房间中踱步，然后猛地走到沈父旁边，手抓着他的肩膀上，眼中闪出了泪花，道:“维骄，他说的是璇儿吧?”声音急切，带着颤抖。

  沈父面上沉稳，但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他安抚一下沈母，继续问道:“劳烦这位小兄弟把当今首辅的事情告知一二。”声音梗塞，说得极为艰难。

  小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但也没有多言，继续道:“沈首辅三年前一举夺得头榜，随后被皇上赏识，委以重任，几经周折才达到如今的地位。”他面露难色，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当然，这是大多数人都知晓的。”

  沈父眉头一皱，道:“就这些?还有吗？比如他夺榜前的事情?”其实作为一个客栈的小伙计知道这些也算是极限了。再者，这家客栈的生源有限，不太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这他虽然清楚，但仍然不死心。

  知道是一回事，表现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就如被洪水冲开的堤坝，情感压抑到了一定程度，理智这条弦很容易崩断，一样的道理。

  小六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达官贵人是不会对一个无名气的布衣家伙多加关注的，所以之前的事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他顿了顿:“不过首辅大人的岳家可能知道一些，毕竟易家在皇帝面前如此推崇沈大人，之前该是关系匪浅。”

  话完，小六有些脸色奇怪的看向两位情绪失控的人，道:“两位客官和这位沈大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何提起他，你们二人会如此大的反应?”

  沈母趴在沈父胸口抽咽着，沈父通红着眼眶看向小六，不答反问:“那位大人今年贵庚？”

  小六咽了咽口水，道:“今年刚好十八。”

  沈母抬起头和沈父对视一眼，两人都能够体会其中的激动，喜悦和未知的担忧。

  沈母稳定了下情绪，道:“如果不曾出错，那他该是我失踪了的儿子。”

  这下懵了的是小六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您，您的儿子?可，可沈大人从来是孤身一人，不曾听说过他有父母啊！而且，在易小姐一年前嫁给沈大人时，去的一些人也没有见到沈大人的高堂。”

  沈父沈母刚刚因知晓儿子下落的欢欣雀跃被瞬间扑灭，闻言齐齐惊呼:“什么？他成亲了?怎么会！”

  沈父沈母脸上出现难以言喻的表情，一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儿，她的孩子，该不会是嫌弃他们两个乡下人，借助科举彻底摆脱他们吧?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们就心如刀割，难不成在他心里，他们就是累赘?

  小六平复了下自己震惊的情绪，察觉两位客官情绪不太好，补充了一句:“这是皇帝亲自赐婚的。”

  言下之意就是娶亲不是沈大人的本意。

  沈母的脸色稍雯一些，毕竟在他们心中婚姻一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本来就三年没回来，再加上又娶了亲，很难不让人想歪。

  哪怕夫妻二人再相信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品德优良，不会抛弃父母，但心中到底有些难受。

  啊！儿子成亲居然不让爹娘知道！

  小六走后，沈父道:“现在怎么办？”声音透着迷茫。

  原本的计划破灭，他们本想着在京城打听儿子下落，然后找到他，带他回家，从来没有想过儿子竟可以上榜，上便上了，如今出息还大得很，但最关键的是儿子为什么三年都不回来？真的打算和他们一刀两断?

  两人同时忽略了儿子可能遭遇不测的情况，或许心有感应，也可能是自欺。

  沈母流着泪说:“我不管，无论我儿子是谁，现在怎么样，我都要去看看他，哪怕他可能不认我这个母亲，好歹要见一见。”声音悲切，凄厉，在烛火的映照下，脸色尽显虚弱苍白。

  沈父脸上也显出愁苦之色，这都是什么事啊！太戏剧化了，怎么摊到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