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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东池

    与桑无语的看着他,不说话了,无双侧眸望她,面上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可他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

    唉,算了,孩子高兴,就随他去吧。

    两人又静静坐在河边看“一江春水向东流”,水流汹涌,气势磅礴,再配上旁边士兵们利落的口号声,这汜水边真是再热闹不过。

    而与桑这边是再悠闲不过,夏铉那边却是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此次带队来接他抵京的寇军候事事都要禀报于他,让他作主,这让得甩手掌柜当惯了的夏铉十分不适应。

    以前什么都有崔赟,或者可以请示鲁石翁,让他们代他处理。

    但现下崔赟已经率军离去,寇军候也不可能去请示鲁石翁,所以夏铉这边只能硬上了。

    他自己被拖下水不说,还把黄玉一起拖下去。

    此时主帐内就是有两个怨念无比深刻的人互对。

    黄玉是想走的,可夏铉就是不放人。

    两人又杠上了。

    主帐里吵架的声音再次响遍整个营地。

    新来的士兵们虽然军令极严,可在听到这么吓人的吵架声时,还是忍不住惊异。

    不过面上表现出来的却不多。

    依然被吓了一跳的与桑回头望过去的时候,也忍不住感慨,这支队伍尽管还很年轻,但潜力巨大啊,而像这样的一支队伍,竟还不是独一枝?

    与桑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汜水难渡,可终有筹划好的一天。

    在又过了三天后,寇军候就召集所有人准备渡河。

    水面广阔,他们站在这一边,另一边看过去都是模糊的,这单只看一下就觉得悬啊,还要怎么渡河?

    与桑他们是站在中间位置,前面就是夏铉和黄玉,鲁石翁护在他们身旁。

    一开始入水的是先锋部队。

    前面木桩都已经打下去了,水流虽湍急,可也能立足。

    后面队伍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下水。

    到了夏铉这儿,本来是准备好一个木筏让他上去,士兵在水里拉着他走的。

    但夏铉拒绝了。

    而且不顾众人反对,也和士兵们一样,都是下水一步一步走过去。

    那他不肯开这个特例,后面的军官一下都傻眼了。

    接下来也只好全亲身下水,谁都不乘坐木筏。

    与桑在后面看的好笑。

    夏铉这就是故意的,他这几天过得非常不顺,再加上崔队长一事,此时找到机会,他自然是要“回报”一二的。

    至于与桑他们也被累得不能乘坐木筏之事。

    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太在意。

    毕竟一路跋涉而来,还有什么是他们没走过的?

    亲自下水渡河罢了,人家士兵们不还在前面主动开路吗,他们这些后走的哪还有那么多话说。

    还是赶紧跟上大部队吧。

    可就是这样四个在别人眼里是老弱病残的组合,在过河时却比士兵们也慢不了多少。

    更别说走在后面的那个老人,寇军候第一次见就注意到他了。

    虽夏铉什么也没说,可他看着这个被叫做陈伯的老人,只觉得心惊肉跳。

    此人一定是个灵守士,而且境界还不低。

    不然以他玄境灵守士的境界,怎可能只是一眼,就被惊成这样?

    但要说他也和鲁石翁一样,是一位魏境灵守士的话,他身上的气息又忽强忽弱,根本确定不了他的境界到底在哪儿?这才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

    这会儿一波浪花又拍在了他们身上。

    有士兵正在打木桩,一个不注意就被浪花卷倒。

    要不是旁边人多,一个拉了一把,这士兵怕是就要被冲走了。

    与桑看得心惊,后面抓衣摆的力度好像又加大不少。

    她转头去抓清欢的手,“别怕。”

    清欢摇头,“我不怕,就是担心公子你被卷走了。”

    与桑:……

    她现在把手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明显是来不及了,后面一路清欢都抓紧她的手,就担心不知哪来的一个浪花把自家殿下冲走,而后面的路的确是要比前面更难走了。

    在渡过河水的前半段后,水流阻力便越来越大,他们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体力,并且消耗不少时间。

    若有人能远远的看到这一幕,那他们恐怕会以为这支队伍已经停滞在原地许久了。

    “大家在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每隔一段时间、一段距离,就有各个号手大声呼喊为众人勉励打气。

    但其他人不知道,与桑是一听这话就想笑。

    不过可惜她这会儿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否则她还真可能笑出声来。

    在她这个位置,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尽管看不清,可距离还长得仿佛看不到头,她却是能分得清的。

    所以哪有什么“马上就要到了”?

    恐怕还有一大截都不止吧。

    但这话哪能说。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就像与桑曾和清欢抱怨过,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秦州?

    有时候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就像此时她眼巴巴的看着清欢,觉得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

    崔队长明天就要率领睚眦军回云廷了。

    陵安已经来人,但他们都是与桑几人的生面孔,就连陈闱令也一个都叫不出名字来。

    不过想想也对,这种事自然只可能让脸生的来,“熟人们“身份都不低,怎么可能会亲自跑一趟?

    只不过这些人也没被允许进入营地。

    大家都只是远远见了个影子就分开了,与桑他们这边其实也是有意避开的。

    最起码在知道全是生面孔之前,他们还是有些小心的担心。

    与桑这个前几年在冷宫,后两年在瑞王府宅着的倒还好,无双和清欢也不怎么担心,就是陈闱令还被谨慎的乔装打扮了一番。

    但谁能想到,完全用不上。

    为此陈闱令还刻意安静待在帐篷里,不让其他人见到。

    没想到全都无用。

    睚眦军要走了,原本是想大家聚一聚的。

    可最后因为夏铉忽然又发了一场脾气,气氛尴尬,其他人又只好提前离场了。

    不过与桑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他们的确是“其他人”啊。

    这场离别本来就该夏铉和鲁先生他们独自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