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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少年

      春去秋来时间不紧不慢的流过,这一年秋佩遥在悔过崖过得很平静,愈发沉默,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每日晨起打一套秦明教的拳法,然后去书房看书或写字,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外面看着山中的树木静静沉思,不知道想些什么。有时候秦明上来找他,两人便下下棋,没人的时候就一个人对弈,想阿姐的时候就拿出那条手巾默不作声的待半天,一天的时光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格外的好,秦明来了,看到秋佩遥一个人在下棋,静静的走到身旁,
  “原来师弟的棋艺便是自己和自己下练出来的。我陪你下一盘,赢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秦明神情中透着愉悦的神采,说完便坐在秋佩遥对面。
  秋佩遥看着秦明微微一笑说道,
  “好。”
  两人安静的投入到对弈中。
  秦明下棋就像他的人一样,温和没有攻击性,而秋佩遥却有很强的攻击性,总是在棋局设计一个个陷阱,把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但是秦明总能在秋佩遥的陷阱里转危为安。起初两人下棋,秋佩遥常常输给秦明,渐渐地知道秦明的路数两人有输有赢不分伯仲。两人每一次下棋都专注非常,大概是棋逢对手。终于,当秋佩遥落下一黑子后,秦明微微摇头淡淡一笑说:“我输了”。
  “承让了,师兄。”
  秋佩遥淡淡一笑说。
  两人下棋并不在乎输赢,重要的是下棋的过程。
  “明天下山吧,”秦明看着秋佩遥微笑的说。
  “一年了,”秋佩遥淡淡的说,沉默了一会看向秦明又道,
  “一年也没那么长啊。”
  “还有!”
  秦明说完停了一下,故意卖起关子,看秋佩遥倒是有耐心等着,接着秦明高兴的说,
  “你可以下山回家看你阿姐了!莫师叔特别交代给你的休假。”
  果然秋佩遥听完之后脸上不在是一贯的淡然,眼睛瞬间亮了许多。
  “阿姐,阿姐可是上山来过?”秋佩遥有些急迫的问秦明。
  “有,你刚上悔过崖一个月,你阿姐便和陈家村送菜的村民一起来看过你。”
  秦明记得那天秋素溪和一个少年男孩一起上山,正好被他碰到,她还是那么的温婉大方,他看得出了她很惦念秋佩遥。但是当时秋佩遥受了重伤又被罚在悔过崖,他不知要如何和这个惦念弟弟的姐姐说。
  看到秋佩遥迫切的眼神,秦明继续说道,
  “我说你很好很努力,现在在山上由莫师伯亲自教授武功,不方便下山来。”
  秦明记得,秋素溪听完他的话脸上很是欣慰,虽然他撒谎了,但是他却没有一点负罪感。
  “你这样说我阿姐一定很开心吧。”
  秋佩遥想象着阿姐微笑样子轻声说道,自己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我那时候没有告诉你,是担心你那时候有伤。”
  秦明当时有意隐瞒秋佩遥确实是出于好意,秋佩遥那时候情绪很不好。
  “谢谢你,秦师兄!”
  秋佩遥明白秦明的好意,现在一想他感谢秦明没有告诉阿姐自己的情况,那只会让阿姐担心罢了。如今自己熬过来了,现在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自己!秋佩遥眼光变得深沉起来。
  第二天秋佩遥下山了,先去拜见了莫修。一年没见,莫修看到秋佩遥感觉他变化很大,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变化最大,整个人气质似乎收敛了,以前身上的那股子倔劲儿和戾气淡了很多,但却让他更看不懂了。如今秋佩遥谦虚有礼规规矩矩的样子倒更让他看不出什么端倪,也罢!
  “身体可恢复?”
  “劳师傅惦记,已经痊愈。幸得秦师兄照顾,弟子恢复得很好。”
  秋佩遥回道。他说的是事实,这一年多亏秦明的照顾。
  “这一年可有所得?”莫修看着秋佩遥淡淡问道。
  “弟子明白师傅的苦心,弟子以前不懂事太过冲动莽撞了,今后必定刻苦学习,不负师傅教诲。”
  秋佩遥对着莫修再拜平静说道。
  “你上山两年,未曾回家过,回家看看吧,回来后希望你日后好好学武。”
  莫修看着秋佩遥,这一年对他的改变真的不少。
  “谢师傅,弟子谨记。”
  秋佩遥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
  秋佩遥下午便收拾了一下准备下山回家,秦明看见秋佩遥迫切的样子,觉得这才是一个男孩该有的样子。
  “天色也不早了,现在走怕是天要黑了,不如明天一早。”
  秦明建议道。
  “没事,再黑我也认得路!”
  秋佩遥现在的心情就是迫切回家见到阿姐。两年了!
  “后天我便回来,到时一起练武吧。”说完不等秦明回答便转身走了。
  秋素溪吃完晚饭正在院里的大梨树秋千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格外的明亮,秋素溪不禁又想起了秋佩遥,不知道遥遥在山上怎么样,上次没有见到,但是知道他很好。秋素溪静静坐了一会就起身回屋了,拿起桌子上未绣完的手帕静静地绣着。
  这两年来,秋素溪的生活安静平淡,也因为她沉静温婉的性子,所以她并不觉得难熬,陈阿大一直照顾着她,家里的重活有他帮忙,可她始终自己靠刺绣的手艺养活自己。虽然现在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但是她一直把家里打理的很好,屋里干干净净,不管住不住人,都是收拾的没有一点尘土,院子里也井井有条,墙根下有她自己腌制的咸菜,她还学着酿了果子酒,把它们埋在大梨树下。她听村里的人说女孩出嫁的时候,父母会拿出在女儿出生时就埋下的酒,那酒叫女儿红,待出嫁那天取出。秋素溪现在也有了少女的心思,有时也会想将来和自己共度一生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把这份美好的期许都放在自己酿的梅子酒里,梅子酸酸的却又甘甜,这是不是少女对爱情向往的滋味。这份心思她没和任何人说,自己深深的藏在心里,她觉得这样很美好,期待也是美好的。
  秋佩遥回到家的时候,在外面看到屋里发着淡淡的烛光,他看到阿姐的身影,应该是低着头在刺绣,他能感受到屋里一定很温暖。一路上迫切的心情在看到阿姐淡淡的身影后忽然觉得很踏实,这是两年来他最放松的一刻,心跳的最快的一次。回到他们的家,不用防备着周围。
  秋佩遥站了好一会,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敲了敲门。
  秋素溪听到敲门声,这个时候还不算晚,心想大概是娇娇来了,娇娇是陈阿大的妹妹,小姑娘很调皮,有时候惹了陈大娘生气便跑到她这里睡。
  秋素溪起身走到院里去开门,走到门口,没有听到声音,不禁问道,
  “娇娇,是你吗?”
  “阿姐、”秋佩遥听到阿姐温柔的声音激动到有些发颤。
  秋素溪听到这声“阿姐”愣了一下,忙打开门,果然看到外面站着的是秋佩遥,秋佩遥长高了很多此时像个天真的孩子对自己笑。
  “遥遥!”
  秋素溪激动又欣喜的看着秋佩遥。
  秋佩遥走上来一把抱住秋素溪,把头深深地埋在秋素溪的肩膀上,这一刻他放下所有防备,完全依靠在秋素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