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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光荣的旨在保卫新生苏维埃政权的国内战争胜利以来,尤其是自胜利的十大召开以来,面对国内苏维埃政权rì益稳固,国家建设全面振兴的大好局面,我放松了对阶级斗争以及阶级敌人的jǐng惕xìng。”我看到对面女人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发现了我在偷换概念、避重就轻,不过我的语速很快,见她想要开口打断我,马上就引用列宁的语录,“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志曾经对我们指出:社会的历史不是一些偶然被加数的总和,不是杂乱无章的‘布朗运动’,而是一个有规律的前进的过程。它的矛盾不仅表现为对旧世界和对一切妨碍前进的事物的批判,而且也是社会进步的源泉和动力。在还存在剥削和剥削阶级的情况下,这种进步是在不可避免的要进行斗争的条件下取得的。”

    一句列宁同志的话,就把女人已经送到嘴边的刁难憋了回去,在苏联,尤其是如今的苏联,列宁同志的教导是不容置疑的,引述他的话自然也是不容打断的,只要稍有政治觉悟的人就不会犯这种错误。

    “对于一名列宁**青年团的干部来说,忽视甚至是淡化阶级敌人的存在,无视普遍存在的阶级斗争,就是一种犯罪,它会导致对现实形势的错误分析,会使那种自我安慰的小资产阶级享乐主义观念泛滥,甚至会导致党的全部活动变样,党的纪律会由此变得松散,那些把无原则、个人安逸和升官观念视为唯一准则的人却能得宠。”通过列宁的一段话,我将话题转向了批判所谓的“阶级斗争过时论”。

    对“阶级斗争过时论”的批判,是近几年来布尔什维克党zhōngyāng一直在提的论调,是贴合大方向的,但问题在于,这种批判属于党内批判,是同志式的批判,持类似论调的人与反对这种论调的人之间,并不存在你死我活的阶级矛盾。

    我将自己的罪行归为“持‘阶级斗争过时论’的犯了错误的党内同志”,自然也可以避开对面女人对我的刁难。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就是用强调阶级斗争重要xìng、普遍xìng的论调,来自己展开自我批评,把自己的罪行牢牢圈在忽视阶级斗争这一点上,对别的一概不提。

    这样,我就能把自己摆在一个很有利的位置上。如果说这女人继续刁难我,追问我有没有别的罪行,那也好办,我可以以阶级斗争普遍xìng为出发点,声称正因为我忽视阶级斗争的重要xìng,所以才受到了阶级敌人的欺骗,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而根据这些,我还能给她连篇累牍的啰嗦一通。

    特赦审核的审核官既然有三个人,那就不可能完全由这个女人来发问,她提的问题占据时间太长,旁边两个审核官总会找机会插两句嘴的,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主导全局。所以,我就是拖,也能把她对我的刁难拖过去。

    不过出乎我预料之外的是,那女人除了开始的时候似乎有打断我的意思之外,后面听我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她竟然没反应了,甚至直到我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她都没有再提出一个问题。

    “那,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你认为在劳动营这段时间的改造中,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穿着内务人民委员部制服的家伙问道。

    “是的,”我特意站直身子,面sè严肃的说道。

    “那你认为你应该,或者说,你认为自己有资格获得这个特赦的机会吗?”他继续问道。

    又是一个陷阱问题,我可以肯定,如果我说我有资格获得这个特赦的机会,并将大量的jīng力花费在阐述理由上的话,最终的结果定然会让我失望。知道吗,这些家伙需要的并不是我给出的任何理由,当然也不是我对过去一段时间优良表现的阐述,他们要看的只是我在回答这个问题的表现,所以,我需要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我认错的态度,而不是别的任何东西。

    沉默片刻,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同时做出一副犹豫不决、思想斗争激烈的表情,随即,我耸耸肩,吐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说道:“不,尽管我很想说,我完全有资格获得这个特赦的机会,但我的良心,我的党xìng原则告诉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为什么?”穿着国家安全总局制服的中年人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感兴趣,他朝桌子前凑了凑,问道。

    “我也说不好,”我努努嘴,一脸坦然的说道,“但就在刚才,就在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需要这个特赦的机会,我已经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错误都改正了,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个该死的劳动营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