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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黄花梨木八仙桌上放了两盏毛尖,雾气缭绕,张逐轻与徐云固四目相对。

    圣上赐婚,张沈联姻已是板上钉钉。但张逐轻似乎格外在意这场婚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小到制备婚礼用物,请裁缝裁衣,大到预订酒席,拟定宴宾名单。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沈家女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爱惨了对方。

    但明明那夜,张逐轻第一次见到未婚妻。

    他方用眼丈量了沈长袖的身形,便亲自定制了一套婚服,预备给她送来,没想到遇到徐云固的下聘队伍。

    他索性从集市上买了两斤猪肉和一斤烧酒,自己挑担子过来。

    于徐云固,却是收到了沈又可的信,快马加鞭从上京赶回确定婚事。

    张逐轻得知他和自己一样,想娶“沈又可”,眼神顿时犀利如刀。

    他今日穿的一身领口微微泛黄的藏蓝绣飞鹤祥云立领箭袖,乌发用木簪子束起,额前垂下一缕碎发,扮相虽简,气质却风流潇洒。

    和寒酸的他相比,徐云固俨然一个世家公子,穿的是石青锦缎麒麟水波圆领袍衫,锥髻上束着碧玉冠,一根灵芝金簪穿过,熠熠光彩。他脚踏的也是青缎白底的长靴,腰缠金带,缀以香囊和和田玉佩。

    徐云固长相端正,只是远不如张逐轻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口中堪称妖冶的河东节度使,心道难怪张逐轻在军中没有威望,没有哪个武夫喜欢漂亮的男人,何况张逐轻身上有一股浪荡不羁的少年气。

    徐云固还没开口,张逐轻就弯唇一笑:“徐进士,你回家吧。”

    和和气气的口吻,眼神却冷淡。徐云固不禁生气:“凭什么?”

    他今天带的聘礼从花厅摆到石壁,又从石壁摆到正门。反观张逐轻……带的都是没眼看的玩意。

    下聘都没有一个下聘的样子,还想和他争?

    “圣上亲自下旨,为我和沈又可赐婚。不管你和沈姑娘多么相爱,最好趁早放弃。”张逐轻从食盒里抓了把瓜子,神思却穿过了花厅,想起沈长袖……

    却不记得容颜,只记得他在爬到墙上后,再不见满树摇动的花,只闻到佳人的香气。唯一遗憾的是,她脾气似乎不大好。

    无所谓了,他想,过了吉夜,只待过了吉夜,一切都会不同。

    徐云固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张逐轻这个短命鬼的挑衅,冷笑道:“赐婚?张都护,劳烦你把圣旨拿出来瞧瞧,那白纸黑字上,写的可是你和沈姑娘的大名?”

    徐云固也就这么一说,谁知道张逐轻当真从怀里摸出那张圣旨。

    张逐轻的模样好似落魄文人,但打开圣旨,头顿时疼了。他不认字,黄纸黑字上下左右盯了半天,只约摸看懂一个“张”。

    “瞧瞧,张逐轻和沈又可,”张逐轻也不害臊,指着“张”字张嘴就来,“徐进士,你以为自己带万两黄金就可以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