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没有暴力倾向，但他真的很想把程云霄揪过来暴打一顿。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共只有五个数，他都能搞错！

    程云霄自知理亏，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不好意思道：“刚刚走神了……”

    他第一次冲奶粉，简直比第一次开飞机还要紧张。

    程云霄生怕有什么疏漏，放奶粉时还特意拿眼睛往笔记上瞄，既想确定一下数量，也想确认一下下一步做什么。当他看到“不能晃奶瓶，要用两手搓”时还猛地一激灵，还好还好……

    程云霄特别庆幸自己多看了一眼，多惊险呀，差一点就铸成大错！

    他赶紧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结果顾此失彼，反倒把放了几勺奶粉的事抛到脑后，等他回过神时，拿奶粉勺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办？”程云霄问。

    方铭一脸无奈，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件事也怪自己，他就是太信任程云霄，才没有一直盯着他，没想到刚一放松就出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小朋友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起起伏伏。

    “算了。”方铭当机立断，“把这个倒了，重新冲。”

    也只能这样了。

    程云霄把尚未完全溶解的奶粉倒进自己杯子，马不停蹄地去冲洗奶瓶。他在心里发誓，这一次绝不能再出纰漏，他一定要全神贯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分心。

    然而程云霄还没来得及打开水龙头，一旁的方铭沉声道：“我来吧。”

    程云霄怔了怔，虽然他很想说自己能行，但也没有坚持，马上和方铭交换角色。

    程云霄抱着宝宝，方铭负责冲奶粉。

    他先是用刷子把奶瓶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在冲水时还怕冲不干净，特意多冲洗了几遍。

    到了添水的环节，方铭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他把奶瓶放在台面上，退后一步弯下腰，以便让两只眼睛和150毫升的刻度线呈平行状态。

    开始倒水了，方铭深吸一口气，随着拿着水杯的手向一个方向倾斜，40c的水宛若一条直线缓缓而下。

    在清脆的水流声中，水平线开始上升，80毫升、100毫升、120毫升……

    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前面倒得怎么样并不重要，能不能恰好停在150毫升的位置才是突显个人能力的关键时刻。

    方铭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眉头也拧在一起。

    抱着宝宝的程云霄同样憋着一口气，他想出声提醒，又怕打乱方铭的节奏，那个纠结又焦急的样子，仿佛根本不是在看别人冲奶粉，而是在等一架失去动力的飞机落地，落好了，皆大欢喜，没落好，机毁人亡。

    终于，方铭顶住了压力，他在水位线差一点到150毫升的位置时立即抬手，这样的话，算上最后落进奶瓶里的水，正好是150毫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