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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温穗心哭了出来,转身朝楼上跑去。

“穗心、穗心!”温母担心地想跟过去。

“不要跟上去,让她回房间好好想一想!”厂温父气呼呼地把老伴叫住。

温母心疼地看看楼上,明白是该让女儿一个人静一静,只好叹了一声气,然后坐回沙发。

“真是的,你还不知道女儿的拗脾气?好好跟她说嘛!搞不好,穗心是犯了人家说的什么……婚前恐惧症,旁人急也没用啊。”温母埋怨,掀掀被遗弃在桌上的农民历,脸上有一丝失望。

“条件那么好的金龟婿还往外推,她有没有搞错?她知不知道,能跟人家结亲家,已经是高攀了。”温父紧紧皱眉,额头挤出两道深沟,又多念了两句。

“算啦,以前老一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句话就决定;现在可不一样了,儿女婚事由不了你作主。你没看见穗心哭的那模样,你忍心逼她?等她平静一点,再好好跟她谈一谈。”

“唉。”终究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温父的心也软了下来。

“好吧,晚饭时再叫她好了。到时,我再跟她沟通、沟通。”温父挥挥手,表示让步。

温母微笑地拍拍他的手。

晚餐的时候,温母到穗心房间敲了半天的门,却没人回应,她自动推门进去,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他们的宝贝女儿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言明她离家出走,逃婚去了!

“逃婚?这个不孝女!”温家传出温父的狮子吼,震得没有月亮的长长星空,整夜不得安宁。

※※※

温穗心拖着行李走在路上,耳边忽地听见一阵隐约的雷鸣声,让她心底一惊。

“喝!难道老爸又开吼了?”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老爸别怪我啊,是你逼我的。”

她,温穗心,今年二十八岁,是已经订婚一年的半已婚妇女。即将结缘的对象,是与她从小一块儿长大,认识了二十八个年头的青梅竹马。

高中毕业那天,青梅竹马跟她告白,之后去国留学七年,三年前才拿到学位回来。

她守着当初的承诺,乖乖等了他七年,交往两年后,去年,两人终于在长辈们半推半就之下订了婚。

他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他。但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提起结婚的事,她就感到说不上来的烦闷。

她的脑袋一直打转着,拖着行李毫无目的地乱走,走了好久,她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惨了!光忙着离家出走,却忘了打算离家之后的事。”

怎么办?可以投靠谁呀?她无助地站在街头发楞……

※※※

三更半夜被执着不歇的门铃声吵醒,即使再有风度的人,都会有想要扁人的暴力冲动。

向至龙也不例外。

他满脸圈叉地从床上起身,随意捞起一件衣服,披住裸露结实的上半身,趁门铃被门外扰人清梦的白目家伙按到烧坏前,忍着火气打开门。

不料门一开,迎面撞进了一个小泪人儿。

“呜呜—一阿龙——”泪人儿扑进向至龙的怀里,像只刚出水的八爪章鱼,紧紧缠附在他身上。

“穗心?”向至龙清醒了,惊讶地俯头,望着那颗在他胸口钻呀钻的小脑袋。

她怎么跑到他独居的公寓来了?

“呜呜呜——”她哭得可怜兮兮,正努力寻求温暖的安慰,只能用哭声回应他。

向至龙叹息一声,无奈地拥住她,一边将她带进门内,一边腾出手关上门。

“别哭了,怎么三更半夜跑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他微微蹙眉。

“呜……我……呜呜呜——”她那张嘴还是忙着呜咽,没空回答。

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向至龙的双眼先是疑惑地看向壁上指着三点的时钟,然后瞪向电话,最后又将视线移回她身上。

怪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已经三更半夜了,还这么热闹?怎么大家全都选在这个时候不睡觉?

“穗心,你先坐到沙发那边,我去接个电话。”他拉下她黏在他身上的手脚,推了推她的后背,看着她乖乖坐到沙发上,还自动自发地从桌底下捞出面纸盒抱在怀里,一张一张地抽出来擦泪,他才走到一旁,接起那通响得坚忍不拔、意志惊人、一声催过一声的电话。

“喂……”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向至龙马上被对方迅速淹来的泪水、口水和焦急的大嗓门给逼得将话筒拿离耳旁一寸,掏掏耳朵,好一会儿才再度将话筒搁回耳边。

他听着话筒,眉毛越扬越高,讶然地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泪娃娃好几眼。

“……没事,她在我这儿,请放心……我明天再跟你们联络,你们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向至龙小心地观察温穗心的动静,见她仍然背对他,兀自陷在自怜、伤心之中,他压低音量应对了几句,匆匆安抚交代后,不等话筒另一端感激的泪水和口水收干净,便挂掉电话。

向至龙若无其事地走到温穗心旁边坐下,拉了拉几分钟前才匆忙穿上的睡衣。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只有温穗心的呜咽声,有一下没一下豹,回荡在四十多坪的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