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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历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我被胤禛紧紧地抱在身下,我知道,他在保护我。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跨越那条裂缝的时候,他是以怎样的目光看着我,有震惊,有难以置信,应该,还有一丝感动。山谷摇晃得厉害,我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他接住了我,紧跟着抱着我摔倒在地上,并尽量用身子护着我,不让我受伤。

    “你还好吗?”我轻轻地问抱着我的人,但等了很久却听不见回答。我抬起沉重的脑袋向他看去——天,他的头上在流血!

    “四哥,小优,你们好吗?”十三在对面喊我们。

    我看过去,那条裂缝大概有三四米的样子,横亘在我们中间,想要就这样跨越绝无可能。十三看起来没有受伤,两个侍卫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我和胤禛在山谷略高的地方,看来这次山谷断裂,被孤立起来的是我们。我想要推开他站起来却发现手臂上钻心的疼,看了一下,衣服划破了,血直流出来。我强忍住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明白,此时我若倒下了,再无人能救他。

    “小优!听得见吗?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儿?”十三听我一直没有回答,有些沉不住气。

    “还好,”我用尽全力才说得出话来,“十三,四爷受伤了。”

    “什么?”十三声音都有些变调,“严重吗?他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遇事不免有些慌张。

    “没事儿,”我几乎撕扯着嗓子在喊,“你不要太担心,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学过一些医术,我会照顾他。你现在赶紧去找人来帮忙,搭桥也行,怎样都行,快找人来救我们!”

    “好!”他用力地点点头,“我马上就去!你好好照顾四哥,也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语毕,他便立刻带着侍卫离开。

    我看他消失在视线中,腿一软跌倒在地,再看向躺在地上的胤禛,他的额头还在流血,我必须要帮他止住血才行。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饶是有些医学常识也是无可奈何。看着他流血的额头,我撕下了衣服的下摆,稍稍给他包扎了下,可这样是不够的……对!茜草!茜草有止血功能,而且它就分布在河北山东一带!我蓦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中医药书,忙脱下身上的坎肩儿盖在他身上,自己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别处走去。

    茜草生于山坡岩石旁或沟边草丛中,在这山谷里,应该能找到吧。菩萨啊菩萨,你可千万要保佑我。我沿着山壁走,最后几乎已经是在爬行了,可就是找不到一株类似茜草的植物。

    “隆隆隆”,雷声大作,看天色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胤禛还躺在地上,又没有什么遮挡的,淋了雨更麻烦。

    “齐优,你要撑着,你要救他……”我不止一次地鼓励自己,终于撑到了他面前。“四爷,四爷你醒一醒,醒一醒……”

    我轻轻摇着他的手臂,他迷迷蒙蒙地有些清醒了。睁开眼看见我的一刹那,我又看见了那个眼神,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感动。“小优?“

    “是,是我,”我扶起他的上身,“快下雨了,你撑着点儿,我带你去躲雨。”

    他点点头,似乎也是拼尽了全力才站起来。还好不远处便是个小山洞,我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四爷,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草药。”我扶他坐下后,便又想向洞外走去。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拧紧了眉头。“你在流血。”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紧皱的眉头无一不透露着他的心疼和怜惜。我冲他微微一笑,“我不要紧,你让我去找草药吧,你额头的伤不能再拖了。”我用力掰开了他的手,又一次跌跌撞撞地朝洞口走去,可谁知脚一软,竟跌坐在了洞口。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我坐下来的一瞬间,我看见我的手边有几株绿色和白色的小花。“茎四棱形,有的沿棱有倒刺。叶四片轮生,其中一对较大而具长柄,叶缘和背脉有源小倒刺。聚伞花序顶生或腋生;花小,萼齿不明显,花冠绿色或白色,五裂,有缘毛”,没错了,就是它!我小心翼翼地拔下几株,半爬着到了他面前。

    “这是?”胤禛疑惑地看着我。

    “茜草!”我欣喜地举着手里的花,“这是茜草,对止血有神效,我这就帮你止血。”说话间,我替他解开了包在额头上那早已被血染红的布片。可在敷药草的一瞬间,我又迟疑了,虽说它是和茜草很像,可到底是不是,我心里也没底。手臂一动,伤口就生生地疼起来,我看了一眼,忽然计上心来。如果有毒,废手臂总比废脑袋好吧?这样想着,我毫不迟疑地将草药敷上了自己的手臂。

    “不要!”他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急着要阻止我。

    我朝他苦涩一笑,“你不用担心……嘶!”手臂上热辣辣地疼痛着。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伸手覆上了我握着草药的手。

    我心里一阵温热,“还好,没关系。”稍待了一会儿,手臂便似乎没那么痛了,还有一些凉飕飕的感觉。我低头去看,血果然止住了!“四爷,是茜草,是茜草!”我兴奋地看向他。

    “嗯。”他点点头,似乎也松了口气。

    我边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草药敷到他额头上,边道:“刚开始会有些疼痛,您忍着点。”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可是看着他紧缩的眉,我知道一定很痛,毕竟我才刚感受过这种疼痛。“四爷,”我握住他的手,希望可以给他一点力量。他的手一僵,终究没有推开我的手。

    只一会儿工夫,血止住了,我又撕了一片衣摆下来,替他包扎额头。自始至终,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喊一句疼,或许,这就是雍正大帝的风范吧。全都弄好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我们这次出来还真是灾难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