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的笑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德妃忍下心底不快，两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手臂上，把她搀扶起说话，“春晓，燕清耀既已经死了，你的仇也已经报了，你心底的心结是不是能打开了呢？”

    春晓轻笑，“奴婢怎么敢怪娘娘？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娘娘就没有奴婢，奴婢不仅命是您的，整个人都是您的。”

    她语速很慢，说一段简单的话仿佛十分费劲，说一会儿停顿一会儿。

    德妃听着也累，知道春晓自从那件事之后，虽说没疯，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格外的差。过去聪明伶俐办事滴水不漏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德妃慢慢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神色略有些疲倦，“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吧。”

    春晓依旧笑着应下，如提线娃娃一样俯身把地上的碎片都收拾了。

    秋意在看，一只手死死的用帕子按住伤口，她没有出声帮她，因为她也不想去收拾这些凌乱麻烦的碎片。

    要是出声帮了，那么她就得替春晓把活做了。

    一时不察，锋利的碎片划破她的指尖，殷红的血滴在雪白的地毯之上，春晓微愣之后俯身又使劲的擦了擦。

    越擦越糟糕，红色血迹凝在毛绒地毯上格外扎眼。

    周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德妃的目光寒凉还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看来你还没有休息好，还是下去吧。对了，把这毯子也丢了。”

    “娘娘，这毯子是殿下赠予您的，其实洗一洗就干净的。”春晓慌了神，暗叹自己怎么什么事儿都不好。

    “不必，脏了就是脏了，即使洗干净也是脏的。”德妃觉得有些倒胃口的别开眼，不想再与她多说。

    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不会知道德妃话中的意思？

    春晓脸上苦苦维持的笑寸寸崩裂，脏了就是脏了……她也脏了，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娘娘说得是，奴婢这就把东西撤干净。”春晓在此地多呆一刻都觉得难受。

    “本宫见你心思也不在这儿，可能是真的在本宫身边伺候累了，你不如回杨家去休息，短时间内不要回来了。”德妃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话语之中的决绝令人难堪。

    春晓彻底愣住，茫然仰首望着她，“娘娘，回杨家？这儿就是奴婢的家，奴婢还能够去哪儿？”

    而且，她跟在德妃身边多年，早就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

    此时回杨家，谁会把她当人看？

    “春晓，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在宫中生活了。”德妃自然明白春晓若是回了娘家是怎么样的处境，但她也见不得她此刻这鬼样子。

    不过是侍奉了燕清耀一夜，便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平白的膈应谁呢？

    “娘娘，奴婢哪儿做的不好你与奴婢说，奴婢一定改，求你不要把奴婢送回杨家。”春晓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她的确怨过德妃，满口的姐妹情深，其实只是把她们当作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狗。可她只是一个宫女，她根本就没有与德妃对抗的能力，只有留在德妃身边，继续当她的狗才能够勉强活下去。

    只要能够留在玉明宫，让她说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