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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沉醉

    真是不应该跑到花月春风楼去避难的……唉……经过几天的团扇攻击,我终于只能晕晕乎乎地去看大夫。

    “略受风寒,着了火邪。”温文连脉都没把,就这样用同情的口气对我说,“我开副药给你,休息休息,很快便好。”

    “噢……”我吸吸鼻子,哀怨道。

    “怕苦吗?”他转身抓药,问道。

    “还好……”头好晕噢。

    “还好?”他打开一边的抽屉,“还是帮你多放些桂枝吧。”

    “有劳了,温大夫。”唉,喉咙好痛噢。

    “这种天气,你穿得也太少了。”温文叹口气。

    “不会啊……店里的人穿得比我还少,可是都好好的啊……”还是觉得是姑娘们的团扇惹的祸。

    温文将药包起来,“他们以内力护体,你行吗?”

    内力?是不是真的啊?这么厉害,连衣服都不用穿?早知道,我也该练的……

    “不要老想着漂亮,身子最重要。给。”他将扎好的药包交给我,叹了口气。

    不会啦。我拿着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温大夫,这里面没放奇怪的东西吧?”

    温文端茶的手当即僵住。他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四下看看,道:“嘘——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没有啦,没有!”

    这么紧张啊。我还以为有“圣手毒医”这种邪恶名号的人有多可怕咧。

    “我只是问问而已啊……”我挣开他的手,道。

    “秦素跟你说了什么?”温文坐下,咬着牙道。

    “什么也没说啊。”秦素像是会嚼舌根的人吗?

    “啧,我就知道遇上她就没好事!我好不容易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我全新的生活,她就鬼使神差地到这儿来,败坏我的名誉不说,还要我帮她……”温文说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奇怪地打住了话题。

    “帮她什么?”我吸吸鼻子,没事问了一句。

    温文端起茶喝了一口,一脸痛苦的表情,“小汀啊,没事就回去休息吧。”他笑着打马虎眼。

    算了,我也是无意间脱口问的,“噢,我走了。”

    “小汀……”温文突然又叫住了我。

    干嘛这种奇怪的表情?“是不是真的放了奇怪的东西?”

    “没有啦,没有啦!”他一脸的含冤受屈,“我是告诉你,那个南宫少主,你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了……”

    “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爱上他的话,只会徒增痛苦罢了。”温文轻轻一笑。

    这种话,好像应该对秦素说才合适吧。还是,他是让我别和秦素过不去了。也是啊,客行喜欢的应该是秦素,我若喜欢上他,的确会痛苦的……唉,我真是越来越不清楚客行是不是真的喜欢秦素了……被无缘无故地夹在中间也很痛苦啊!

    “小汀,你听我说话了没有?”温文的叹息声,近在耳边。

    哇,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的!可怕!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他的!”我退了几步,一边敷衍一边走出了回春堂。

    “是真的就好了……”

    轻轻的,我听见温文最后说的话。

    ……

    唉……头好晕……这种情况下还要自己煎药,真是可怜……爹说过:人生病了就会变得软弱。真是有道理啊。不然,我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没有爹娘是那么凄凉的一件事呢?

    三碗水煎成一碗……好像会很久的样子呢……

    “小汀姐姐……”

    转头,秦素站在厨房门口。这么冷的天,她还是穿着那身淡粉色的纱衣,让我不自觉地觉得更冷了……内力护体?唉,真是厉害……

    “有事吗?秦姑娘?”我强打起笑容。

    她走进来,“姐姐病了?”

    “嗯。”看就知道了吧。

    微苦的药味随着热气蔓延,她深吸了一口气,“放那么多桂枝,姐姐怕苦吗?”

    这种事用闻的就知道了吗?医毒果然一家。既然温文是什么“圣手毒医”,秦素又是他师妹,医术应该也不差吧。

    “其实还好,温大夫大概怕我不吃苦吧。”

    “温大夫?”秦素皱皱眉头,“……秦川。”

    “嗯……”的确,真名好像是叫秦川来着。唉,这么一想,我这里究竟有几个人用的是真名啊?

    “他用药从来都没有这么细心的。”秦素笑笑,“姐姐……真的与众不同呢……”

    哎?这件事和那件事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我一直都很普通的,要说出众,应该也是你自己吧。

    “呵呵,是吗?”我只好干笑。

    秦素也笑了,她就那样凝视着我,让我觉得怪怪的。

    “怎么了?”我吸吸鼻子,问道。

    “……”她垂下眼睫,“我只是觉得,南宫北辰不选我是对的。”

    又来?你这样的美人,到底在自卑些什么?

    “秦姑娘,你这不是折煞我么?”

    秦素摇摇头,“我从小就跟师父住在雪域,甚少与人接触。师父在江湖上人称‘医神’,雪域里来的,最多的就是病人了……”她说着,眼神里尽是颓唐,“我也知道,天下最难医治的病,名为心死。师父的医术何等高明,遇上它,也是束手无策。可是,姐姐却能将其消之于无形。就这一点,秦素一生也不能与姐姐相比……”

    心死?谁心死了?消之无形?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秦姑娘,我不太明白……”我茫然地抓抓头。

    “姐姐不明白?”秦素略有惊讶,“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那样子笑了。”她眼神里的眷恋,好深。

    他?客行?客行不是一直都在笑嘛,又贼又奸……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是不是太笨了?

    “快死的人是不会那样笑的……”秦素笑了,笑得凄凉。

    死?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客行……快死了?”一瞬间,心跳得好快。

    “嗯……最多还有半年……他没有跟姐姐提起?”

    当然没有!不可能吧,他那样子活蹦乱跳的,哪里像要死?半年?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