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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因缘

    唉,真是不明白。我这里的帐怎么会这么难算呢?买菜花了三十七两六钱三分,然后……

    “老板!”

    算盘上的珠子又乱了,又要重新算。饶了我吧。我死盯着那个冷不丁叫了我的混蛋。“干嘛,客行!”

    客行笑着,“闲来无事,打马吊吧,老板!三缺一啊!”

    下午,店里生意冷清。也难怪这帮子人无聊。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找别人吧!”我整整算盘,继续算。

    “这样啊。”客行叹口气,“客路,你听到了。不会没关系啦,玩玩而已嘛!”他走过去,对正在整理桌椅的客路道。

    客随和客忆早已坐在桌边等着开局了,看见这般境况,客忆不由也帮腔道:“客路哥哥,不会可以学啊!我真的很手痒啊。”

    “就是,你就当做好事咧。”客行不由分说将客路拉了过去,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可是……”客路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好了,来,骰子呢?”客行不假理会地开始掷骰子。

    唉。这群人哪!摆明了欺负人家嘛!

    “啊,对了。筹码。”客随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呵呵,早有防备!”客忆拿出一把黄豆,“用这个吧。”他转而狡黠地笑笑,“输的人要负责劈柴一个月噢!”

    真是拿这群人没办法!不管了,继续算帐!

    “啊呀,客路哥哥,不可以这样出牌啦!”

    “等等,我碰!”

    “客行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吃的!”

    “各位,其实,我和了!”

    ……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打着算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刚才是清一色,所以要翻倍噢!一共是十粒豆子,客路。”

    我大义凛然地走过去,站在客路身后。

    “唉,汀姐姐要做什么?”客忆一边理牌一边问道。

    “还用说吗!”好烂的理牌手法,我叹口气,帮客路理牌,“防止你们欺负弱小!”

    “我们有吗?”客忆一脸无辜地望向客行。

    “没有那么严重啦!”客行轻描淡写,“对吧,客随!”

    客随笑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三万。”客行悠然地打出一张牌。

    “碰!”我毫不犹豫地道。“四条!”

    客忆看了看我,小声地道:“九万。”

    “杠!”打牌就是需要魄力!“自摸,清一色,杠头开花,碰碰和!不用多说了,给钱!”

    大家好像都愣住了。怎么样,想当年,我可是有名的赌场杀手呐!哈哈哈!

    “姐姐,这是客路哥哥在打牌还是你在打牌啊!”客忆不情愿地将豆子递过来。

    哎,对哦。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客路。客路却轻轻笑了一下。

    呐,笑什么?我可是在帮你哎!

    “我早就有想法了!”客行心疼地数着豆子,“老板从以前开始就对客路偏心!”

    “乱讲!”我不满道。我有吗?天地可鉴,我可是对大家一视同仁的!

    “没有乱讲啊!”客行一脸的委屈,“对吧,客随!”

    客随依然笑着,不做回答。

    懒得理你们!“啊,客路,你少摸一张牌!”我立刻伸手替他拿,等等,这是……我不由笑了起来。

    “怎么了?”客路不解地看着我。

    “呵呵,我们真应该结伴去闯荡江湖,绝对是赌遍天下无敌手!”我拿着那张牌,乐不可支。

    客路稍稍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的用意。

    “怎么了嘛,姐姐?”客忆忍不住道。

    “哼!”我站了起来,“不用怀疑!天和!自摸十三幺!”

    “啊~不是吧!”

    “唉,果真是傻人摸大牌!”客行叹道。

    “你这是在说谁?”我死盯着客行。

    “我什么也没说!”客行立刻装无辜。

    算了,不和你计较。看着面前堆起来的黄豆,真是好有成就感哪!“我们要再接再厉啊,客路!”我笑着道。

    客路看着我,随即笑了,“嗯。”他转头专心地理牌。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种熟悉的东西,温暖而亲切……那种名叫“纵容”的东西……

    “掌柜的!”正在兴头上,冷不丁地有人来。

    “哎!”我按下要起身的客路,应道。“你继续玩吧!”偶尔也是要让伙计休息一下的嘛。

    “客官要些什么?”我一脸的职业笑容,走过去道。

    看起来好文绉绉的大伯啊,还有,看起来比主人还要厉害的下人哪!我看着面前的奇异组合,不由觉得怪怪的。

    “先来壶茶吧!”那个下人操着大嗓门道。

    “好。二位先坐吧。”我转身沏茶。

    “姑娘,”那位大伯开口,声音柔和而有礼。

    “什么事?客官?”我拎着茶壶走过去道。

    “你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为什么问这个?“是啊。”

    “真是不容易啊。”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酒楼老板是很不容易的事吗?不觉得啊。

    “最近江浙一带洪涝成灾,姑娘知道吗?”

    “不知道。”我爽快地回答。奇怪的人,我应该知道这种事的吗?

    “姑娘若是遇上灾民会如何?”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没遇上,哪里会知道啊!”我没好气地道。

    “无礼!”那个大嗓门的下人冲我吼道。

    那个瞬间,我听见打牌的声音停了下来。

    哈呀,凶什么?我可是这里的老板,怕你个外人不成?

    “姑娘,”那大伯阻止了下人的行为,转而柔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一路走来,遇到不少灾民,有人跟我提起姑娘你呢。”

    唉?我很有名吗?

    “姑娘赠银的义举流传甚广呢。”那大伯笑得好慈祥啊。

    赠银?有这么一档子事吗?啊!对了,那个初次抢劫的大叔!原来是灾民啊!我恍然大悟。

    “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胸怀,真是可敬可佩……”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有这么伟大吗?

    “姐姐,过来一下!”客忆走过来,拉拉我的衣袖。

    “怎么了?”我走到一边,小声问。

    客忆叹口气,“那两个是官府中人……”

    “你怎么知道?”这都能看出来,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唉,姐姐,”客忆又叹了口气,“那个大伯带着官印哪!很明显的好不好。”

    唉,是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来这儿有什么目的,但姐姐还是小心一点的为好。”客忆瞥瞥那两个人,低声道。

    “嗯。”

    “掌柜的。点菜。”那个粗嗓门的下人冷不防地吼道。

    “噢。来了……”我刚想过去,却发现客行早就已出现在那张桌边。

    “客官您要点什么?”他笑容可掬。

    “先来几样时鲜的素菜吧。”那人不屑地道。

    “这位小哥,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户姓江的人家,也是开酒楼的?”那个大伯不再执着于我,开始问起别的事来,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的跟我有关呐?

    “我们这个小镇,只有这一家酒楼啊。”客忆凑上去道。不知为什么,他来的日子不久,但是却对这个镇上的一切了若指掌。以前是干嘛的?“不知您找的那个江老板是个怎样的人。”

    我知道客忆小心地避讳着,没有说出我也姓江的事。我不自觉地看着那个大伯,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是我一位友人,亡故多年了……唉,我本想来这儿找找,若是寻得他的家眷……”

    “客官说说那人的名讳,兴许有认识的人。”客忆打断他的追忆,问道。

    “江城……”

    我不禁走了过去。“您……认识家父?”

    那大伯睁大了眼睛,“你是……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