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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战场噩梦

    或许你永远都说不出这种感受,身边漫无边际地躺着自己同伴的尸体,遍尸荒野,实力所到之处皆是尸体。不是有斜插在在土壤中的军旗淬火应声落地,引燃边上的尸体,传来阵阵恶臭,空气中弥漫着肉体烧焦的味道。边一农强撑着起来想要扑灭,手腕一软,摔在地上。那几步耗尽他身体中仅剩的能量,现在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是无比奢侈的。战友们的情况亦相差无几,无力地看着他,眼神流露感情煞是费事,任火苗在他们的珠瞳中摇曳。边一农索性躺在地上,闭眼凝神,等待体力的恢复。却是吓坏了战友,外人看来,这个时候就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一个不慎,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尽力呼唤,边一农昏昏已然,确实没有再听见。昏迷中,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边一农触电般地坐起来,一只乌鸦受惊腾起,仓促逃去。原来这只乌鸦趁他睡着了,在他的小腹上狠命一啄,留下拇指粗细的血窟窿。边一农疼急了眼,生死战场,屡次蒙羞,饶近岁月,更是生的窝囊,现在一只畜牲都敢来欺负自己。一股无名火从小腹上的血洞冒出,随手抄起一柄变了形的兵刃胡挥乱舞。鸦群反应很快,立即四散跳开,聚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若无其事地?踱,犹如闲庭信步,聒噪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边一农更加无法容忍,疯狂起身,死命追赶。

    抬头驻足,瞬间僵住。眼前的场景给了他挨打的震撼。漫山遍野飞布着抢食腐肉的乌鸦,场面宏大,遮天蔽日,边一农的世界此时完全被乌鸦笼罩。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没有了动向。

    四周分明噪得厉害,却又静得可怕。他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乌鸦。它们用强有力的爪喙无情地撕扯着战友的尸体。看来过去了不少时间。大多数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浑身上下布满血窟窿,四肢扭转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翻折在地。间隔不远的地方便遗有黏黏糊糊的团状物,大概是死者的内脏,偶落稀松,被拉出去好远。更有甚者,骨架清晰可见。关于死人,虽然先前有见,但是这样的血腥还是再一次给了他巨大的冲击。胸口一阵恶心,跪在地上玩命地吐。

    余光所到之处一人身体在动。还有人活着!边一农像抓到救命稻草那般兴奋,只要有个人活着,哪怕他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哪怕他现在动弹不得,即使给他端茶倒水,自己一样愿意。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尸体,范围大的没有地方逃离,他已无力承受。

    边一农蹒跚起来,疾步靠过去。一个不慎被绊倒在地,但是他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满脸兴奋地咕噜起来。不管不顾地扑到那人面前,伸手驱开群鸦,翻过那人的身体,本能地去捧起脸颊。回应他的却是两个空洞的血窟窿,胸腔稀烂。一脸兴奋顿时僵住。

    边一农缓缓地将其放回到地上,狠狠绷紧全身神经,关节僵硬,牙口紧闭。全身作者不自觉的颤栗,双眼痛苦地紧闭,从胸腔发出野兽般地怒吼,回音在天地间传荡,久久不息。

    谁能谅解世界的这般操性?游戏般地拨弄着你的神经,玩笑一样摆弄着你的生命。憋着全身的力气想要做番争斗,哪怕只是无谓的抵抗。现在却是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甚至连自己的对手在哪都不知道。这种无奈,谁人知晓,哪个堪受?边一农现在可能了解一些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人没有心存感激反而行为偏激,一心求死的原因了。

    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血从指缝间淌出,缓缓地落。肉体的痛苦是活着唯一的证据,但是他又是如此的不自信,亦或是不相信,不希望自己还活着,这里的一切分分钟都能把他击垮。他又是那样纠结地希望自己还活着。因为,此时此刻,它真实地感受到地狱的可怕。在地狱里,你所有认识的人一个个倒在你的面前,同时承受着幽冥界阴使的蹂躏,你还活着,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意识里早已将这里当作地狱,或许这里就是地狱。虚虚实实,早已分辨不清。从逃离到无处逃离,从反抗到无从反抗,不再觉得煎熬,意识模糊,轰然崩溃。

    刚才那人或许经历了和边一农同样的过程,猛然发现处境的荒唐,惊讶之余做出的疯狂反抗,再到最后生死不论,乌鸦啄食浑然不知,最后变成一火骷髅,如此循环往复。这是在发生着什么,最后好像有什么都没发生。时间仍在流逝,还是早已静止?没有任何参照,也不会有人告诉你,直至将你最后一丝反抗的力量消耗殆尽,难辨生死。生,但求一死;死,不甘求生。继而无力思索,一点一点被幽鸦啄食,融入周围环境。

    仰天长啸,缓酥瘫软,轰然倒地。

    事情真有这么蹊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是活着,也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但是平时就善于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假设和猜想的边一农,犹豫百事,磨磨唧唧。无形中锻炼了他思维敏感的大脑。这时候还残存了丢丢理智。

    为何群鸦会在自己推算到被啄食的时候不失时机地配合他?世界真会随着他的意识发展?边一农心灵防线被击垮,体力无甚消耗。昏迷时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抄起一柄短刃划抡出去。这次来的突然,群鸦躲闪不及,所围圈圈一分为二,无一幸免。恰有鲜血溅入喉咙。生得苦,腥得涩,呛得闷辣。猛地坐起来,大口地咳嗽。嗯?不是已经做起来了吗?这才发现一群人围着自己盯着看,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不小的幽怨。

    边一农皱眉眯眼,郁闷无奈:“你们?是人是鬼?”歪歪看样子是忍无可忍了,一个暴栗敲在头上。

    “好痛!”边一农抱头。

    ‘活该!”有人愤愤不平的样子,“弥足珍贵的肉汤让你洒了那么多!”原来,刚在的一切都是边一农昏睡中的胡思。士兵们为了伤员和虚脱的伤员补充体力,炖了马肉。

    “那么我还活着?K?”

    这就是边一农,遇事总是在心中做无尽的思考·猜想,转而举手投足有冒冒失失,判定是一白痴无疑。

    剑气无碍,大家伙也就四散开来,有好多事要忙的样子。边一农一脸郁闷,火急火燎地爬起来拉住转身欲走的歪歪,似乎想知道点什么。歪歪出奇地没有与他打闹,未等他开口抢先说道:“有力气的话过来帮忙,不然别妨碍我。”话刚落音就走开了,留给边一农一个背影。

    边一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识趣地回到昏迷前休息的地方。有伤者告知。蛮民凶悍,但绝对惜命,战斗不应该像看起来那样一面倒,却造成五成以上的伤亡,还有一部分士兵失踪了。边一农默默地听着,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后面的话,信息量很杂很乱,边一农渐渐失去听下去的兴趣,起身向着歪歪离开的地方去了了。

    越过木案前的小山坡,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坟堆。尽管实现有所了解,边一农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坟堆占尽整个丘陵形成一个冢群。清一色地没有立碑,大概是工程量不允许,他们应该知足,还有许多衣冠冢,肢体墓,算作纪念。大概出于对死者的尊重,现场静的可怕。一些士兵做着善后工作。边一农张望一圈,觅得歪歪孤零零站在群冢前发呆,见边一农靠了过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姿势。

    知道他是在哀悼,边一农跟着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听说。。。”

    不管后者听了与否,边一农将从那名伤者口中听来的说完,长出一口气,总算舒服不少。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这么做,希望得到印证?还是仅仅表达一下自己的惊愕。

    直到他侃侃谈完,歪歪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苍白得可怕。在边一农的记忆里,歪歪只是年长自己几岁罢了,除去年龄上多出的部分带来的丁点稳重,性情,思维,皆相差无几。现今几乎是一夜之间变得承惩毋定,虽未颓废,确实沧桑的紧。这几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