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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忘生死豪气冲天

    谷飞扬身中剧毒,一条手臂已渐渐麻然无觉。他出手越快,体内真气运行越急,毒气越快攻心。谷飞扬只觉得呼吸渐促,大感神困力疲,暗叫不妙。心想:“自己命绝此地倒也不惧,只是对不住翘首盼他归去八位师兄师弟。”想及至此,暗自凄然不已。又想:“冯鹤鸣阴险歹毒,若叫他活在世上不知又要残害多少无辜,今日就算拼了一条命不要,也断不能留他狗命。”身形飞掠而起,使出三清教‘伏魔剑法’中最为精奥微妙的招式,务求一剑置冯鹤鸣于死地。宋铮、木红婉都瞧见冯鹤鸣以毒钉偷袭谷飞扬,俱是气恼难当,又见他左臂低垂不动,只以右手长剑功敌,必是中毒极深,暗暗为他担忧。

    冯鹤鸣见他一剑刺出,寒光烁烁,剑影飘飘,连刺自己面门、咽喉、小腹、端的厉害已极。饶是他见识广博,身手不凡,也半点看不出这一剑的破绽所在,骇然心惊之下,手中夺命镰舞动开来,呼呼生风,护住周身要害。他身手灵动已是快极,谷飞扬手中长剑却比他更快,见他刀法甚是严密,自己这一剑刺去未必能伤他分毫,立时手腕一抖,长剑向斜里绕出,一招‘凤点头’反削冯鹤鸣的左臂,这一剑变化突然,精妙绝伦,先前一剑未曾用老陡然变招,冯鹤鸣实是始料不及。再想用刀封挡已是不及,万般无奈之下,左臂回缩,身形向后倒纵一丈之余。

    他本以为可以将对手的致命一招化解,岂料谷飞扬不容他有喘息之机,如影随形紧随而至,刷刷刷又是三剑攻来,冯鹤鸣眼见脱身不得,谷飞扬的一把长剑只在他胸前弄影,心中惶恐万分。以他的武功本不至如此狼狈,只因他暗箭伤人在先,难免内心发虚,谷飞扬又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是以毫无招架之功。只想自己夺命钢钉所喂之毒极烈,为何他还能支撑至今,莫非他有百毒不侵的本事?越想越是心神不安。躲闪稍慢,肩头已吃了谷飞扬一剑,顿时血流如注,他痛叫一声,一个侧翻滚到一旁。

    谷飞扬哪肯放他走脱,长剑‘毒蛇吐信’向他小腹便刺,冯鹤鸣强忍痛楚,用刀向上一撩,想要挡出长剑,却不知谷飞扬这一剑乃是虚招,见他用刀来挡,正中下怀,脚踏乾坤步法,身形倏地向旁一纵,手中长剑刺向冯鹤鸣的咽喉。冯鹤鸣再想封挡闪避已是不及。暗叹道:“今日定是要命丧在这道人的手里了!”将眼一闭,只等谷飞扬将他刺个透心凉。

    眼见谷飞扬的长剑就要刺到冯鹤鸣的身上,陡听一声低喝,一人敏捷如猿窜到谷飞扬面前,骈指如剑,点在谷飞扬的长剑上,谷飞扬顿觉一股极浑厚的内力自剑身汹涌而来,心下惊讶,向后跃开数步,长剑横在胸前。原来是那藏僧见冯鹤鸣危在旦夕,当即飞步上前,出手将谷飞扬逼退。谷飞扬见他以两根手指点在自己的长剑上,便有如此力道,心中暗暗惊诧不已。当即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挡贫道杀这恶贼?”

    那藏僧双掌合十,说道:“道长即已将他刺伤,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害他性命?不如听贫僧一言,大家各让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甚好?”谷飞扬暗暗打量这藏僧,见他年纪在五十岁上下,鹰眼勾鼻,形容枯瘦,却穿着一身宽大异常的暗红色僧袍,神情冷若冰霜,他双手坦露在外,左手却只剩下三根手指。谷飞扬心中一凛,暗道:“这人莫非就是西域大乘佛教的布司巴禅师?”他曾听师兄萧隐提及吐番国有一位高僧名唤布司巴,年轻时性情凶恶,杀人无数,后经高僧点化皈依佛门,对半生所造杀孽追悔莫及,挥刀斩断左手二指,以赎前罪。自此后便潜心修行,在吐番已是鼎鼎大名的高僧,不但精通佛法,武功亦是高深莫测。

    谷飞扬见他左手缺失二指,面目举止又大异于常人,十之八九就是布司巴。只是听师兄说他从未踏足中原,此番现身竟和天龙派的人在一处,委实令人匪夷所思。当下开口说道:“他身为一派掌门,竟以暗器伤人,叫贫道如何能饶过他?布司巴合掌道:“贫僧叫他拿出解药给道长,也就是了。”回头对冯鹤鸣说道:“即是冯掌门有错在先,就请看在贫僧面上将解药交给这位道长。”

    这时尤冠昭几个天龙派的弟子已将冯鹤鸣从地上扶起,又拿出金疮药给他敷上,冯鹤鸣疼得浑身乱抖,想到若不是自己闪避的够快,只怕这条手臂都被他刺穿,心中暗把谷飞扬大骂千百回。一听布司巴叫他拿出解药,哪里肯依,冷声道:“临行时走得匆忙,不曾带在身上,道长若想拿到解药,非得同我去天龙派走一趟不可!”谷飞扬见他有意为难自己,不愿交出解药,顿时须眉皆张,喝骂道:“你当贫道是三岁小孩子不成?你既然不肯交出解药,贫道就取你狗命又有何妨?”寒光一闪,径向冯鹤鸣胸前刺去。

    布司巴见谷飞扬剑势如虹,凌厉非常,自己若不出手,冯鹤鸣必定接不住这一剑。抢身上前,挥掌向谷飞扬手腕拍来。谷飞扬见布司巴挥掌拦挡,不敢大意,长剑‘风卷残云’刺向他面门,布司巴哈哈一笑,缩腕收掌,两掌相对,向谷飞扬的长剑拍来,竟是要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硬夺谷飞扬的长剑。谷飞扬武功非凡,内力深厚,在三清教中仅在大师兄萧隐之下,他所用的剑招亦是伏魔剑法中的精妙招数,当真厉害已极。布司巴却全不放在眼里,居然徒手夺剑,这般手法、这份胆魄的确叫人心惊。宋铮看在眼里,也是暗暗点头叫绝。

    谷飞扬看在眼中,怒火难耐,手腕向下一沉,‘浪打浮萍’削向布斯巴的手腕。布司巴见谷飞扬剑势巧妙,收掌后退,谷飞扬长剑刺空。布司巴不待他撤剑变招,身形急速前窜,抢至谷飞扬身前,双掌齐出,上打前胸下打小腹。谷飞扬被他抢到近前,长剑已然难以施展,宋铮、木红婉齐声叫道:“道长小心!”谷飞扬也当真了得,掌到胸前兀自处变不惊,于电光石火之间,身形急掠而起,势如飞鸟般飘至布司巴的身后,一声低啸,长剑光华烁烁刺向布司巴后心。他起身、腾空、落地功敌,身姿威武,动作飘洒,赢得宋铮等人一片喝彩。

    布司巴本以为自己适才一掌定能得手,万没想到谷飞扬不但避开了他迅猛无伦的一招,反而在他身后刺出一剑,心中亦是惊讶不已。闻得背后剑风已至,头也不回,袍袖急抖,将谷飞扬的长剑震开,身形陡转,右掌向他肩头打来。谷飞扬刚欲横剑削他手臂,忽觉眼前一黑,踉跄几步,摇摇欲倒。眼见布司巴掌已拍到他肩头上,这一掌势大力沉,若是挨上必然肩骨碎裂。宋铮在一旁看得清楚,身形急掠而至,一手抓住谷飞扬的道袍,一掌迎向布司巴击来之掌,只听得‘砰’的一声,已将布司巴震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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