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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郎中听到床上有声息,扭头回顾,老眼不再昏花,神光闪闪判若两人。

少年人深深吸入一口气,苦笑道:“谢谢你,老伯,你在鬼门关内,把晚辈硬拉出来了,恩同再造,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

老郎中脸无表情地说。

“晚辈理该道谢,不知该……”

“不必说了。””“晚辈……”

“你中了一些迷香,并无大碍,但所中的花蕊毒针,却是歹毒无比的暗器。”

“难怪晚辈支持不住。”

“这种毒暗器也称夺魂针,也就是用来装射虎伏弩的同一种毒药,你能够不死,乃是破天荒不可能的奇迹了。”

“那得谢谢老伯的起死回生神药。”

“老朽只替你躯除余毒而已。你之所以不死,一是你事后用闭脉术封闭了经脉,再就是你的体质足以暂时抑止毒性的渗蚀。据老朽所知,你可能练成了一种可迫排经脉内异物的上乘神奇气功。”

“晚辈确是练了气功。”

“令师一向可好?”老郎中泰然地问。

“家师已仙逝五年。”少年人不假思索地答。

老郎中闭上双目,吁出一口长气说:“没想到他死在我的前面,天人远隔,恩怨两消。”

“老朽生死郎中上官奇。”

“晚辈失敬了,原来是‘过客天龙,生死郎中”的上官老前辈。,”“令师红尘过客,没向你提及老朽的事?”

“没有,家先师在世时,从不提武林往事。晚辈流浪江湖三年,三年中所见所闻颇能广博……”

“你很自大自豪哩!”

“晚辈不敢。”

“令师早年猖狂豪迈,目空一切,义之所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中年豪气渐消,意气消沉。晚年浪迹市井,逃世卖狂,意欲与草木同腐。这就是人生,他一生的经历多彩多姿,只是变化太令人惋惜。总之,令师是武林中一代奇才,侠义可风典范足式,老朽虽是他的仇敌,但内心中仍然对他十分尊敬。”

少年人吃了一惊,悚然道:“老前辈与家先师有仇?这……”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既然令师未曾向你提及,那就无庸多说了。其实,老朽与令师并大深仇大恨,只是彼此意见不合而致互相仇恨而已。”“但……老前辈不念旧仇……”

“考朽救你,是郎中的本份,即使你是老朽的世仇死敌,老朽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老前辈的海样襟怀,晚辈……”

“别抬举我了,我这生死郎中的绰号,已说明了我不是个好郎中,一言断生死,表面上看是高明,其实却是一大讽刺,证明我对许多绝症无能为力。哦!你小年纪,为何在江!

湖流浪7。”

“晚辈姓崔,名长青,博陵人氏,年届弱冠。”

“博陵崔氏,名门世家望族,你……”

:晚辈不才,有辱家声,因此在外流浪,极少通名道姓。”

“真年轻,你外貌象是十五六岁少年人,可知你已获令师真传,可喜可贸。”

“晚辈不才,恩师文武全才具见功力,可惜收了我这愚笨弟子,委实遗憾。”

‘“你不必太谦,好自为之。江湖历练最为重要,如不小心在意,有天大的本事,也会在阴沟里翻船。你为何与血花会花蕊夫人陶永春结仇?”

崔长青将至杨家寨访友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晚辈没料到她突下毒手,措手不及便着了道儿。”

“一次上当一次乖,下次千万小心。你好好静养,大概五天之内便可复原。”

崔长青一再道谢,送走了生死郎中,他不胜感慨,这条命是捡回来了,这时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感到毛骨惊然,暗中侥幸不止,生死郎中在客栈住了三天,四出行医走遍四乡,最后失望地离开了。走时并未告崔长青,飘然而去。

崔长青的伤势与余毒,在第四天已痊愈了八九分,针的伤口算不了一回事,真正令他元气缓复的是余毒,第四天午间,他已经与常人并无不同了。

店伙前来问候,送来了一些补药与五十两银子,说是开封府永泰钱庄的樊东主派人寄来的,他得救的消息,已在当天由旅客将口信带到开封。这条路旅客络绎于途主的消息极为灵通。樊东主既末命店伙打听他的底细,对他无所求。

世道炎凉,这位樊东主委实是难得的好人。他口中不说,心中也万分感激。

他在整理马包,准备明晨动身,访友不遇,平白惹上了一身是非,险些送掉小命,殊不值得,明港驿不能再留,早走早好,叩门三响,外面有人叫:“公子爷,请开门。”

“谁?”他信口问。

替公子爷写信的人。

“门没上门,进来。”

开门处,进来了一名青衣中年村夫,含笑奉上,一封书信,颌首为礼道:“小的是镇口的赵石匠,不久前有人前来,给了小的一吊钱,要小的前来客栈送封信给公于爷,说明不需回口信,请公子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