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

    施盼睁开了眼睛。

    她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是纪西云在洗冷水澡。

    手机铃声响起，之前她雇的定期打扫卫生的阿姨打来了电话，对她道：“施小姐，衣服我买来了，现在要给你送上来吗？”

    “送上来放在门口。”

    “好的，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没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施盼去拿衣服的时候，阿姨已经去楼下打扫卫生了。

    阿姨买的是一套运动情侣装，男款是黑色的，女款是白色的，施盼刚换上衣服就看见纪西云出来了。

    可能是洗了冷水澡的缘故，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清冷感。

    而他的眼珠里满是红血丝。

    施盼一看，满眼促狭的问：“你昨晚没有睡觉？”

    “睡了。”

    但没睡着。

    纪西云看见她眼里的调笑的神色，后半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把衣服换上，我们下去吃早餐。”

    施盼洗漱过后就准备下楼。

    看见她这坦然大方的像是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纪西云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环住抵在墙上。

    他身强体壮，做这种姿势有着天然的优势。

    俯下身，纪西云的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什么事？”

    施盼对上他漆黑的瞳孔，尽量想了想昨晚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事情。

    只是不巧，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晚做梦了，说了两句梦话。”

    纪西云还在仔细凝视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

    闻言，施盼一顿。

    做梦？

    她刚重生那段时间以来经常做梦，但现在很少了。

    她不确定纪西云此时此刻说的话是真是假，试着问了句：“什么梦话？”

    “你说，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

    施盼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纪西云眸色一深，又向她靠近了一点，继续道：“你还说，你们先撤。”

    “……”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在纪西云熟悉的眼神下，施盼张了张嘴，最后才说：“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但估计不是什么好梦。”

    “来不及了。

    我断后，你们先撤。”

    这是她当初执行任务时，手榴弹在她脚边爆炸时她留下的遗言，也是这一次，她死了。

    等她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这个年代。

    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年，临死前的那一幕还能梦见。

    施盼心里空荡的厉害，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见她脸色不大对劲，纪西云将她圈进怀里，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盼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你是不是也有？”

    仰起头，施盼瞧着他，想要看出点他的异样。

    但没有。

    纪西云的神色一向平稳冷静，旁人根本无法琢磨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