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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程远洋

    和其他的空军基地比,这个基地规模不大,但规格很高,待遇特殊,基地只接受西部战区司令部的直属命令,这里有很多永远不会出现在正常市场上的东西。

    程远洋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如果我不借给你车,你和你的朋友是不是就只能徒步回中州啊?”

    沈危很不情愿地说:“是。”

    程远洋靠在了椅背上,看上去心旷神怡:“呵呵,我相信,对于这件事,你当年的教官和基地的战友们都会十分地喜闻乐见。”

    沈危苦着脸赔笑:“教官,和自己的学生记仇,太没有风度了吧?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好。”

    程远洋很不在意地说:“我的风度早在做你教官的时候就被透支干净了,现在无所谓。”

    沈危把两条腿一收,盘在了沙发上:“没车,那我就只能在您这儿养老了。”

    程远洋敲桌子:“哎哎,你现在可不是当年二十浪荡岁儿的混球了,别跟老子这儿耍无赖。”

    沈危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您都相当于我爸爸了,我吃您的喝您的,还不都是应该的。”

    程远洋推开椅子往外走:“滚起来,跟我去开车。”

    沈危本来是坐着的,听到这一句,直接摊在了沙发上:“师父,您别想拿辆快报废的破车打发我,我得跑好几千公里呢,必须是好车,最好的车。”

    程远洋没理他,站起来往外走,在门口差点和进来送饭的通讯员撞一起。

    他满脸嫌恶地指了指身后:“给他吃的。”

    沈危闻到饭香就跳了起来。

    楼梯口有两个值勤的士兵,程远洋一边下楼一边说:“小杜,去跟老胡说一下,让他再做几个方便带的菜,量足点,再给装几斤水果,待会儿送到我这里来。

    小林,你跟我走。”

    程远洋几乎可以肯定沈危是去执行某个实战任务了,任务完毕,遇到了特殊情况,没有得到后续支援,只能自己想办法回中州。

    虽然沈危有说有笑,还能跟他贫,但他能看得出沈危非常疲惫,沈危那一身无法遮掩的风尘,路上肯定遭了大罪。

    沈危是他带过的最有天分也最能吃苦的学员,虽然当年每天都气得他肝疼,但仍然是他最喜欢、最为之骄傲的,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任何时候都愿意为沈危提供最大的帮助。

    程远洋三个小时以后才回来,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沈危睡得正香,程远洋犹豫了一下,还是叫醒了他。

    沈危站起来:“我操,怎么睡着了,老了老了,精神不济了。”

    程远洋的心疼瞬间烟消云散,他把一把钥匙扔给沈危:“快带着你的人走,我忙的很,没时间招待你们,你朋友们已经在下边等着了。我怕加油站以后也会出问题,后备箱给你放了两桶汽油,你开车时候给我小心点。”

    沈危拿到钥匙,开心得满脸是牙,转身就往外走:“谢谢教官!”

    一出办公楼,沈危看就到焕然一新的王政清三个人,和他们旁边一辆崭新的、座椅上的保护膜都没撕掉、挂着军用牌照的、他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车,沈危对着那辆真真正正的越野车做了个夸张的拥抱动作:“喔,真特么……帅。”

    项蓁和高佑翔对着他挤眉弄眼:头儿你真棒。

    程远洋皱着眉赶苍蝇似的说:“快走快走,老子忙着呢。”

    沈危却不着急了,他转过身,看着他们刚刚从里边出来的那栋办公楼说:“教官,您提前多预备点帐篷吧,三天后,您和基地的弟兄们都搬出现在住的地方,先住帐篷。

    还有,我觉得很快会有一场雨,您也要做点准备,再给临江镇大桥值勤的兄弟加点保护。”

    本来还在装生气的程远洋猛地转过身,疑惑地看了看办公楼,然后看沈危:“什么意思?”

    沈危也没有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无赖相,他看着眼前的办公楼,脸色严肃而谨慎:“楼体正在粉化,砖砌的部分好一点,横梁、圈梁、门口、窗口和房顶,混凝土浇筑的部分非常明显,内部已经成了蜂窝状,钢筋很快就要氧化掉了。

    您屋里的办公桌和茶几这一类的油漆也都在鼓泡脱落,现在还不太明显,过几天您应该就会看清楚了。”

    程远洋说:“昨天陪司令部通讯兵的一名士官,和现在被咬发病的士官是最好的朋友,那个通讯兵扑咬人的时候,他上去解救,结果他手上甩出了很多金属利刺和水。

    当时餐厅除了他们,还有几个炊事员和刚刚完成地面训练的飞行员,他们都看到了。安置好那几个受伤的人之后,我让人把那个军士叫来,让他再尝试弄出金属刺和水,他说他很难受,浑身没有力气,只凝出了一点水,就是手心有点湿,比平时出汗多一点。

    你来之前我还在怀疑当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让餐厅的几个人出现了错觉,现在看来,末世是真要来了,沈危,你的这种能力叫什么?”

    沈危摇头:“我不知道,我是今天凌晨过临江镇大桥时,突然看到了大桥内部的裂缝,但大桥的桥面到现在应该还都没有出现明显的裂缝。

    至于下雨的判断,我是刚刚跟您下楼时忽然出现的,也许只是错觉,但这种特殊时期,我觉得说出来比不说好。”

    说出来,没有发生,最多白忙活一场;不说,如果是大难来临,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程远洋看了看天,说:“五年前的全球大灾难,人类减少了十分之一,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危看远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地球还在,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程远洋笑了,沈危这种看似没心没肺的坚韧和乐观,是他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他拍了下沈危的肩膀:“你说的我都记住了。走吧,路上小心。”

    然后,他又转向其他三个人:“虽然你们是军人,但你们有自己特殊的职责,路上不要什么事都管,保护好你们自己。”

    沈危退后几步,和王政清、项蓁、高佑翔站在一起,对着程远洋立正敬礼:“是。”

    程远洋并指还了个半礼。

    沈危坐在副驾上,项蓁开车,汽车绕着程远洋转了一圈,然后开上林荫大道,迅速消失在程远洋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