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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投名状

    商谈已毕,大家各自回屋。

    蒋德金坐在工具房前,摆弄着各种器械。他的力气不如张文书和陆沉沉,所以体力活干的相对少,但手很巧,爱制作,来了之后,搞出了许多实用的用具。

    他给自己的工具房,加了个檐。

    另外两间是正儿八经的长方体,光秃秃的,他的工具房却有个屋檐。外间下着雨,他坐在屋前檐下,感受凉意,手中编织着东西。

    柳条筐编了许多个,细麻绳也搓了许多根。

    近期在试着做板凳桌椅。

    当然,还有晾晒野菜的帘子。

    徐真则去院中的灶台准备食物,小胖墩本想留下来看看黑狗,交流交流,却被她支使着帮忙干活去了。这小朋友胖胖的,长的并不出众,但很听话,对干活这种事从来没有表现过排斥,或者感觉自己年龄小,应该被照顾。

    陆沉沉则在棚下劈柴。

    其实他们每天捡拾树木,柴垛已摞的很高了,短期内并不会出现短缺的情况。但可能出于对黑暗,或者变动的恐惧,依然每天都在捡拾,这似乎成了必备的日常活动。

    之前考虑过下雨的情况,所以搭了简易的棚子。

    四周依然会有雨水不时被风吹进,但大部分地方还是干燥的。

    陆沉沉光着膀子,一斧一斧地劈砍,精准有力。浑身肌肉时松时紧,看着充满了爆发力。加上他那茂密的头发以及胡须,便像是野人部落里身手矫捷的猎手。

    只有张文书静静躺在铺上,一动不动。

    听着雨水滴落,房顶噼啪作响,感觉莫名的熟悉。漫长的雨天,本就是高卧的好时光,再没有比白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听着雨声更惬意的事了。

    大灾变之前,不下雨么?

    自然不是,雨季到来,绵绵不绝的雨水,令人发愁。

    因为他经历过骑电瓶车,浑身湿透,头盔前的塑料遮挡模糊不清,依然在努力急行;也有开着车,堵在路上,进退两难的时候。

    一切都是匆匆忙忙的。

    从来不曾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听听这自然的声响。

    当然,他是睁着眼睛的。

    脑袋和后背垫了厚厚的衣物,惬意地半躺着,没有丝毫睡意。昨夜睡的很沉,时间也很长,精力恢复的十分充足。

    “唉,以前吹着空调,睡着软床,却满脑子想着工作的事。物质条件那么丰富,过的反倒艰难……”

    他叹息一声,自言自语。

    盛世里的人们,未必有多少幸福感。

    能令人忧愁的事太多,为房子,为汽车,为工作,为子女教育……满心焦虑,难以自止。辛辛苦苦往前走也便算了,到最后,说不定还要被嘲讽一句“小镇做题家”,便连点好名声也不给。

    所以,真的幸福么?

    不过值得怀念的事很多,只是可能关注点与灾变前不同。

    一些非常不起眼的东西,会在人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譬如提起美食,张文书很难想到他吃过的那些,以往感觉味道相对不错的东西。甚至想不到,味道稍微复杂,烹饪技巧稍微复杂的菜。

    他此刻对满汉全席,日料,泰国菜,法餐……甚至必胜客,肯德基都失去了兴趣。

    张文书常常想起的是,沙县小吃,黄焖鸡,油条,豆腐脑……如果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浇上浓郁的黄焖鸡汤汁,搅拌一下,即便没有任何菜,他也常常有种错觉,自己一口气大概能吃掉十碗。

    正在他遐想之际,却见大黑狗忽然抬起脑袋。

    眼神专注,在屋里逡巡扫动。

    张文书被它的动静吸引,问了句:“咋啦?”

    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

    只见大黑狗忽地站立起来,向着屋内深处窜去。也正是此际,一个小小的黑影,由内里向外窜。沿着墙边,就要冲出门外。

    却见大黑狗猛地扑过去,张嘴咬住,并甩动了起来。

    只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一番动作,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结束。张文书定睛看去,它嘴里含的,却是只大耗子。长长的一只,还算肥硕,大概平日里伙食不错,个头不小。

    大黑狗把它丢地上,用爪子试探,见确实死了,才又咬回嘴里。

    叼着大老鼠,走至张文书身边,轻轻地放在地上。

    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张文书对耗子,是没什么排斥的。如今应该也没多少人,排斥这东西了,哪怕女性也这样。至少,徐真是不怕的。

    相反,他们的食物里,就有耗子。

    味道不错,很有嚼劲。

    这种动物很讨厌,它们啃坏了库房里的用具,偷吃他们储藏的食物,却来去自如,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