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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姐姐

    箜阁是江南极为有名的商业组织,渗入江南各个层面,无论黑白,收入大得惊人。鲜少有人知道,箜阁由当年江南最有名的士族薛氏旁支所建立,是以清白家风闻名江南的薛氏最为隐蔽的后路。

    即使后来薛氏满门抄斩,箜阁依旧被留了下来,未被薛氏牵连,藏在江南商会的背后,把持着江南的经济。

    后来,秦寻雪想方设法联系上了薛家留在箜阁中的老人,掌握了箜阁并把秦丞相踢出京城的权利中心,让他做了暗中掌握江南收入的箜阁的掌权者。秦寻雪和老狐狸针锋相对多年,协商无数次才定下了四六分的规矩,当然,是尊贵的太后六,秦丞相四。

    太后并不是不想多要一点,毕竟这是薛氏的私产,而她,是薛氏唯一的血脉。但秦丞相多了解她,只需上下嘴皮子一动,搬出死去的薛姨娘和压根不知情的秦夫人,太后恨得牙痒痒也会让步。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杀掉秦丞相,但作为曾经权力中心的丞相,秦丞相对自保一事颇有心得,太后没有放弃但是一直都没有得手。

    五年来,太后心情再阴晴不定也不曾动过关于箜阁的规矩,时至今日,秦丞相为了见驻守边疆的嫡子一面甘愿让步,太后倒是没什么心酸的感觉,毕竟自幼时起,她便不得秦丞相宠爱,多年来早已不在意。

    太后只是冷静地想着,借此机会大概可以再多敲老狐狸一笔。

    “……快到郑大人回京述职的日子了,”雀枝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娘娘,不如将郑三夫人也……”

    “雀枝,”太后停住脚步,目光飘向宫墙之外,声音听不出喜怒,“逾矩了。”

    雀枝哑然。

    郑三夫人,曾经名满京城的丞相嫡女秦静芷,是最为耀眼的名门贵女,热善好施,琴棋书画、文韬武略皆师从名家,世间仿佛没有她不会的事。有她在的地方,无人能夺取她的光辉。京城中无人不知其名,最开始中宫皇后心中的太子妃人选也是她。

    郑家是清流,留在京城的郑阁老是寒门走出来的权贵,郑三公子是郑阁老的嫡幼孙,当年已经取得功名,圣上亲封状元郎,颇得圣心,前途无量。这样的身份虽然显赫但是绝不是出身世家的秦丞相能看上的,是当时已是太子妃的秦寻雪,亲自到孝仁皇后面前为嫡姐求的亲事,皇后懿旨,秦丞相不敢不从。

    等到太子登基,改元玄德,众人都以为郑三公子前途似锦时,已成皇后的秦寻雪提剑而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剑干脆利落地刺进玄德帝的心口,武力镇压,清算朝堂,郑阁老留在了朝堂,却是将郑三公子调任蛮荒之地植阳,无诏不得回京。已是郑家三夫人的秦家嫡女秦静芷求见太后无果,毅然随夫君远去植阳,五年未归京城。

    植阳偏僻闭塞,郑大人做了知府后花了五年就将植阳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份功绩不可被抹消,故而太后召他回京述职,朝中也在争执是否该让郑大人回到京城,郑阁老闭门谢客,称身体抱恙,已经几日未上朝了。

    “姐姐看上的人自然不差,”太后轻飘飘带了过去,“自然是要让郑夫人跟着回来的。”

    雀枝松了一口气,却在太后接着开口时毛骨悚然:“我已让山鹊去接郑夫人入京,确保郑夫人的安全。”

    “……诺。”只提了郑夫人,说明只要她一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无需告知正在归京路上的郑大人。

    太后愉快地笑了一声,语气轻快:“勤政殿快到了呢。雀枝,哀家的黑骑卫要同大将军一同入京,给画枭传信,要她务必八月十五前赶到。”

    雀枝低头,恭敬回答:“奴婢知晓。”

    ……………………………………………

    植阳知府府中。

    秦静芷早早就起来了。这些年郑蕴鞠躬尽瘁,短短五年创造植阳从无到有的功绩,并不是为了向祖父证明自己,不过就是为了她能早日回京,见到那位如今万人之上的太后。

    但在郑蕴说一同前去京城时,曾名满京城的美人只是温婉地笑了笑,声音轻柔而坚定:“阿蕴,她会来接我的,我不能先走,相信我,好吗。”

    郑蕴并不清楚秦家兄妹之间的事情。秦家太过复杂,太后性子本就古怪多变,秦静芷也是为了保护他,绝口不提曾经和太后、哥哥之间的事情。郑蕴虽不理解,但是仍然相信同自己风雨同舟的妻子。

    郑蕴临行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握紧了她的手,像是防止被什么人听见一样,低声在心上人耳边道:“阿芷,我知道太后不会伤你,但还是要注意些,不必担心我,祖父暗中还是派了些人来保护我,我早早把人安排在了你身边保护你,若是她对你不利,他们也会护你离开。”

    郑家是清流,郑阁老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他为保护孙儿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而郑蕴,也在保护她。

    秦静芷一直明白自己所遇良人,此时看着郑蕴正经担忧的眼神还是有些眼眶泛红:“阿蕴……”

    太后派来的侍卫戴着漆黑的面具,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离别的情绪:“郑大人,太后念在您治理植阳的功绩,迫不及待想了解植阳这五年的变化,还请谅解在下失礼,请您上马车。”

    秦静芷冷冷地望了侍卫一眼,转而温柔地叮嘱郑蕴:“夫君,一路小心,这位大人大抵是会护着你平安抵达京城的。我稍后便到,夫君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