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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是哪里?

    他看着四周,一片空茫,没有一点点的声响,静得有如处在一个真空的世界。

    等等,他的附近有人影,但他无论怎么看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太安静了!他不喜欢这么安静!

    陡地,他的呼吸突然急迫起来,只因他已发现隔开他和其它人之间的是什么东西了。

    玻璃!他的四周全是一层厚厚的玻璃,他被关在里头,关在…一个巨形的试管里!

    放我出去!他敲着玻璃大喊。

    外面的人贴近,讥讽地笑着,嘴形似乎说着:走啊!用你的脚逃走啊!

    脚?

    他低头一看,差点晕过去,他的下半身…不见了!

    他只剩下半截身体,像个怪物一样,被那些人观看着!

    我的腿!我的腿在哪里?

    他大吼着,但只换来外面那群人的嘲笑。

    他左右看着,惊慌愤怒、焦灼惶恐,用力捶着玻璃,但就在此时,外头那些人全变成了一双双的腿,向他奔来,不断地踹着玻璃,玻璃碎了,所有的腿全部抢着要挤回他的体内!

    不!不要!我只要我的腿!还我原来的那双腿--

    “不--”段允飞疾声惊喊,猛地睁开眼睛,瞳眸中尽是惊悸,汗则涔涔地布满一身。

    是梦!他喘着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缓…

    “怎么?变种人也会作噩梦吗?”一个操着浓重日本腔美语的苍劲声音在他左前方响起。

    他戒备地转过头,发现四周是个像极了实验室的空间,而他只穿著一件紧身短裤,像只待解剖的青蛙般仰躺在一张平台上,四肢皆被精钢圈住,在他的左方,立着一位威凛严厉的老人,平头,穿著传统日式和服,正低头冲着他冷笑。

    这里是…

    四散到八荒九垓的神智一一回到脑中,他记起发生的事,马上就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况。

    不用说,这里就是日联组位于京都的总部,而眼前的老人,必定是冰室龙形了。

    这可好,他成了日联组的俘虏了。

    他暗中试着动动脚,但他的脚却使不上力,而且依然酸麻不已,根本无法变身…

    懊死的!这种麻葯的葯效还真长。

    那种被囚禁在实验室的反胃感再度淹没了他,他既愤怒又不安。

    “你作着什么梦呢?段允飞…不,我该称呼你“开阳”才对…哼哼,北斗七星中的“开阳”,终于落进我手里了。』冰室龙形挂着微笑,表情却是比冰还冷。

    他吸口气,一转头,便瞧见冰室寒寒着一张俏脸,就站在平台的另一边,正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他。

    霎时,梦魇已被拋到脑后,他的狂性又起,语带讥讽地向冰室龙形回嘴,“的确有一套,以女儿当饵来se诱我,亏你舍得…”

    冰室寒闻言脸色一变。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我的原则。”冰室龙形冷哼。

    “当你的女儿很辛苦哪!”他揶揄地看了冰室寒一眼。

    冰室寒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愤怒地走向前,冷冷地瞪着他。“够了,别要嘴皮子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唯一猜得出的答案就是你爱上我了。”他顽皮地朝她挤挤眼。

    “啪!”冰室寒倏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他皱了皱眉,张口扯了扯脸颊,啧啧有声,“我以为经我调教,你会变得比较温柔,结果还是一样凶悍。”

    “住口!”她怒恨地暍斥。

    “叫我住口,那我就不再开口了。”他闭紧嘴巴。

    “你这混蛋…”她抡拳就想挥向他的下巴。

    罢才,看他困在噩梦中的模样时,她差点就同情他了,没想到一醒来仍改不了那副顽劣的痞于德行。

    “阿寒,你是怎么了?居然被他牵着团团转?”冰室龙形怒道。他有点诧异,从小被他教导得冷静绝情的小女儿在这个姓段的面前竟会这么沉不住气。

    冰室寒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咬着下唇低头后退。“很抱歉,爸。”

    每次都这样!只要面对段允飞,她的理智就会不翼而飞!她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受他影响…

    “我知道你恨他,等逼他说出北斗七星的藏身处,我会留一只胳臂让你砍的。”冰室龙形走近平台,满脸杀机。““开阳”,说,北斗七星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段允飞笑了笑,懒懒地道:“我忘了。”

    “是吗?那我会很快让你记起来…”冰室龙形陡地拿出一把刀,飞快地在他的腿上划一刀。

    他俊眉一敛,没有吭半声。

    “我很好奇变种人的血是否和正常人一样是红的。”冰室龙形瞇起眼,看着一道血红的液体从伤口流出。

    段允飞瞪着他,怒气逐渐凝聚。

    “玉衡”说得没错,冰室龙形果然是个狠辣残忍的家伙。

    “我更好奇,变种人的愈合能力是否比常人快…”冰室龙形说着又举刀往他的腿直刺下去,刀的尖端直没入他的腿肉將近十公分。

    “唔--”他咬紧牙根,眉头皱得更紧了。

    “尤其听说你这双腿异于常人,我真想看看你腿骨里的结构,或许,可以提供我一些研究资料…”冰室龙形冷笑着將刀柄转动。

    “唔…”他忍住了那磨人的疼痛,脸色惨白如纸?

    冰室寒睁大眼睛,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她以为,这样观赏着段允飞一刀刀被凌虐刮杀的画面才能消除她对他的恨意,但是,为什么她的胸口会隐隐作痛着?

    从小看着父亲雷厉残酷的作风,她早该习惯了父亲对付敌人的手段,为何…为何她此时会有阻止父亲的冲动?为何她会觉得不忍心?

    “哼!痛吗?你们北斗七星就是这样支解了我的爱女,你的痛,不过是琼子所受的万分之一而已!”冰室龙形凑近段允飞,森然地瞪着他的脸孔。

    段允飞吸了一大口气,斜睨着冰室龙形,突然笑了。

    “不!你错了,明日琼子死时,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在她感觉到痛苦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什么?”冰室龙形变了脸色。

    “但是…她死的时候…脸上一定充满了恐惧…这是每一个死在我们手中的人的表情…带着无限的惊恐而死…她的灵魂…在瞬间被死亡的恐惧凝结…那样子…看来真是太有趣了!妄想改造人类,无知的人们…终得报应…”他的气息愈来愈紊乱,不过嘴上仍逞着强。

    明明痛得快死去,却依然倔强傲然不服输,冰室寒一下子忘了自己的立场,目光紧锁在他坚强的俊脸上。

    她好想知道,段允飞哪来的勇气如此反抗着她敬若神明的父亲?

    “你找死!”冰室龙形勃然大怒,猛地抽出刀子,血从伤口喷出,溅得段允飞的双腿一片惊人的鲜红。

    “唔!”他闭紧嘴巴,双眼微凸,硬是將这份刺痛吞进肚子里。

    在那群号称最出色的科学家手下,他也尝过这种痛苦,他们把某种奇特的金属活体植入他体内,每每变身之际,那种骨骼异变的痛,比起现在冰室龙形加诸在他身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这点痛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

    冰室寒动容地握紧拳头,蓦然想起了他昏倒前暴出的那句话,那时,他宁可死!

    他那时在想什么?以前他经历过什么?是什么样的苦比现在她父亲对他的折磨还要痛,是什么样的过往,让不屈不挠的他宁愿选择死亡?

    “果然异于常人,这样还撑得下去,变种人就是不一样…”冰室龙形瞪着他,阴狠地笑着,“玩够了,接下来,最主要的戏才要上场。等你注射了我这个制脑剂,只要三分钟,你就只能乖乖地听我的命令,我要你说,你就不能不说,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就像我的那群忠心的“死士”一样。”

    说罢,一个手下上前將制脑剂打入他的血管内。

    段允飞冷笑一声,道:“早就听说你是个冷血如麻的人,不但拿手下当毒品研究的对象,还剥夺他们的思维…你还算是个人吗?冰室龙形。”

    “继续说吧!你只剩下两分三十秒能逞口舌之利了。”冰室龙形看着时钟,知道自己就快摆平“开阳”了。

    冰室寒直盯着段允飞,不懂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最想最想把他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应该是她啊!但是她却在紧张,替他紧张…

    一旦制脑剂入侵脑中,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段允飞这个人了!

    三分钟到了,冰室寒及冰室龙形,还有在场的武田雷太等人都安静地观看着段允飞的变化,四周静得只听得见时钟的滴答声。

    这时,段允飞突然大笑,把众人全吓了一跳。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们真以为这种葯就能控制我?”

    冰室龙形脸色大变,上前检视段允飞的神情,对制脑剂的葯性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而大感意外。

    “别以为北斗七星很好对付,冰室老头!”他啐笑着,一脸鄙夷。

    “变种人真的就这么强吗?我不相信,我一定会找出你的弱点!”冰室龙形愤怒地瞪他一眼,转头朝冰室寒厉暍:“继续看着他,派人抽他的血骨和检体,我倒要看看变种人究竟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