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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跳跃的火光为寂静的新房带来一点活泼气息。

    身穿大红嫁衣、面盖喜帕的玉涵正襟危坐在床上,手里绞着衣袖,惴惴不安是她此刻的写照。

    她和隽-拜过堂了,她现在是隽-的妻子了……

    玉涵无法形容现下的心情,半忧半喜加上惶恐紧张,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迸出胸口。

    咿呀——

    房门被打开,身着大清新郎服的隽-和捧着讨吉利的物品的喜娘婢女进房来。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穿戴桃红旗服旗帽的喜娘说着洞房夜的吉祥仪式。

    隽-走到玉涵面前,拿起喜秤掀掉喜帕,玉涵粉妆玉琢的娇颜映入他微醺的醉眼,他坐到玉涵身边,勾起她精巧的下颚,仔细审视她。

    玉涵被迫抬头,尚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只能怯怯地将眼光调往别处,不敢直视他,贝齿轻咬殷红的下唇,试图减低紧张的轻颤。

    映着烛光,玉涵清浅的眼波跟随着光线的跃动流转,楚楚水漾的眸光中含羞带怯,刻意妆点过的她,宛如一轮秋月,月华耀人,灿丽妍艳。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另一个喜娘捧着圆盘,上头盛放了两小杯酒。

    隽-和玉涵各拿起一杯,两人双臂交握,玉涵这时才把眼光对上他的,发现他正在微笑看她,玉涵惊喜之余只能怔愣地盯着他看。

    她已经好久没看到隽-对她笑了……

    “快喝。”隽-在她耳边低语。

    玉涵在惊觉自己的失态时,连忙把眼光调开,紧张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交杯酒,接着又有一个喜娘跪在他们两人面前,将他们礼服下摆绑在一起,说了句吉祥话。“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仪式完成之后,喜娘和婢女纷纷鱼贯退出喜房,体贴地关上房门。

    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新房里安静的能听见龙凤烛劈啪燃烧的声响。隽-和玉涵的衣摆紧紧着,诉说着两人结为夫妻的事实。

    “新婚之夜让你做足了面子,够了吧?”隽-幽冷的声调没有起伏。

    念在庆王爷一家还在府里喝喜酒,他忍耐着保持微笑到现在,算是给了富察氏一个大大的面子。

    玉涵一听,原本以为隽-在乎这桩婚事的雀跃心情,霎时冷凝下来。刚刚的笑容是她看错了吗?

    “看着我。”隽-微愠,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恶!她不是千方百计想嫁给他吗?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却又一副苦瓜脸!

    玉涵柔顺地将眼光对上他的,从他熠熠生辉的深邃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玉酒再一次尝到失望的滋味,只能任失落盈满胸臆。

    “笑给我看。”隽-突然要求,表情是一贯的冷默。

    在这种难堪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玉涵烟眉微蹙,任由苦涩充斥于心。

    “笑呀!你的目的不是达成了,怎么不用那欺骗过多少男人的狐媚假笑来祝贺胜利?”想到自己、列恒、希亚罕和以往向她说亲的男人,都是被玉涵用这一张酷似“她”的笑容耍得团团转,隽-的神色陡然一黯,了无新郎倌的喜悦之情。

    “我没有!”玉涵急着摇头否认,她从来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呀!

    隽-浅勾嘴角冷哼,试图说服自己以前所认识的玉涵只是个假象,一切都是他思念“她”过度所出现的幻影,玉涵根本不是“她”!

    “我以为你在乎这桩婚事……”方才喝交杯酒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盼到了他的心。

    “我是在乎。”原本大可以澄清一切而退婚,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被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骗婚,我当然在乎。”然而,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这是他真正在乎的原因吗?

    玉涵更加的心寒了,她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解释都化不了隽-对她的误解与憎恨……

    隽-甩开忽升的疑问,冷冷地盯着他的新娘。

    不可否认,今夜的玉涵很美,美得足以令男人屏心痴狂。

    既然都已成定局,隽-不想浪费时间,一把将玉涵推躺在榻上,动手拆卸彼此的衣物,动作中没有一丝轻柔,他只想给纳轮氏和富察氏两家一个交代,证明玉涵已经成为他的妻子。至于往后,大可任玉涵“自生自灭”!

    如何证明?当然就是圆房。

    “啊!”玉涵低呼,突如其来的狂乱令她无法招架,她紧抓住自己的兜衣和亵裤,不知该怎么反应。

    “春宵洞房,有异议吗?”隽-停下了要扯掉她紧护在胸前那块薄薄衣料的动作。

    “没……没有……”玉涵僵硬地放开自己的手。

    该死!她此刻荏弱无助的模样该死的吸引人!隽-觉得自己愈来愈感疼痛难耐。

    俄顷,两人碍事的礼服、礼冠统统被隽-丢下床,没有给玉涵羞怯的时间,如鹰般狂恣的气势笼罩了玉涵全身。

    记记猛然的吮吻印在她细嫩的雪肤上,从细颈直到纤腰,紫红色的烙痕处处可见,恬吻所留下的湿濡在红痕上隐隐泛着水光,和她的相辉映,宛如春情荡漾在冰雪上,溶化成一池春水。

    “嗯……”隽-的像是在玉涵身上洒下魔力,热流在两相的身躯间流窜,燥热牵引着彼此,一步一步迈向极致。

    他滚烫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他持续地恬弄着她身上的薄汗,嘴里尝到的,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原因无他,她是他的妻子,这一切都是她该做的……

    在极度欢愉降临之后,隽-翻离玉涵的身子躺在一旁,无声地拉过丝被覆在两人身上。

    激情的喘息逐渐平息,沉静即将取代先前的火热。

    这一次,他的眼里只出现玉涵,那个“她”的影像并没有和玉涵重叠……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她”被玉涵取代了?

    他会爱上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人吗?

    对于“她”,他的感觉更模糊了,他爱过“她”吗?

    玉涵侧身看向闭眼的隽-,犹疼的身子虽然疲惫至极,但会认床的她在陌生的新床上依然难以入眠,只是睁着一双了无睡意的大眼凝望枕边人。

    她爱看他炫惑人心的俊颜,更爱他沉稳刚毅面貌之下一颗温柔的心。自他救了落马的她之后,她就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好人,也从此认定,他就是她此生的依归。

    她很傻是不?就算听了隽-对她那么多无情的评价、就算今夜他没吻她的唇,她依然不可自拔。

    她相信自己的坚持与等待会有结果,是啊,隽-刚才的温柔她也看见了,虽然短暂,但至少,是有的……

    忽然,玉涵的眼光被隽-右臂上一道狰狞蜿蜒的疤痕所吸引。

    这不就是八年前——

    “谢谢你,我真的爱你……”玉涵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伤疤,吟哦的爱意在浓浓的倦意中轻诉。“我好累,可是睡不着……我可不可以趴在你身上睡?”她疲惫地低语,在迷蒙的神智下半趴到隽-胸前。

    其实,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会害怕,就像当年在陌生的围场里,在狂奔的马背上那种孤单、无助、恐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