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皇祖母活不了多久，想想咱们娘俩相依为命这些年，哀家对你如何？”

    朱高睿闻言，低声道，“恩重如山。”

    “皇上肯认就好，哀家只求你一件事，只有这一件……”

    太皇太后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朱高睿冷冷的回了一句，“朕做不到。”

    “皇上一定做的到，哀家不会伤他，只是求你让姜文焕离开京城。”

    许久朱高睿缓缓的说了一句，“朕可以封容王世袭侯爵，封方昭容为郡主，赏赐封地永享藩王之礼。”

    “皇上这是在补偿哀家？”太皇太后仰头大笑，“你真是疯了！”

    她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面对三代君王，想不到如此丧心败德、有违人伦的行为出现在她一手养大的孙子身上。

    他排除异己，构陷老臣，但和这件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朱高睿不知道自己沉浸在什么样危险的感情里，那是先帝的遗孀，或者说先帝在世时，他就已经惦记上了？

    她缓缓的抬起头，松开紧握的双手，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皇上再也不是那个依偎在她身边，唤着她皇祖母的睿儿，而是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时亮出獠牙的猛虎。

    朱高睿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一丝亲情，他已经变成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睿儿，皇祖母真的不忍心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万世千秋后，你要后世之人怎么看你？”

    “随他们。”

    万世千秋没那么重要，他只要同姜文焕此时此刻，永世不忘。

    拿回原本属于他的爱情，完成对先帝的报复，报复他对自己母亲的不闻不问，报复他幼年的遗弃。

    还要报复他把姜文焕囚禁在万圣之尊里，让他日夜承受着无边的寂寞与孤独。

    他曾想过做一个无道昏君毁掉先帝钟爱的天下和大凉基业。

    可看到姜文焕为写谏言书，奋笔疾书，挑灯夜战。

    看到他为维护吏法与群臣舌战，不让分毫。

    朱高睿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无法毁掉姜文焕想要维护的江山社稷和大凉百姓。

    他爱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哪怕是屈尊躺在老迈的先帝身边，他也要为这天下人做一点事情。

    所以朱高睿发誓，要让全大凉没有战火硝烟，要让百姓丰衣足食。

    他要比先帝做的更好、更优秀，让自己永远是姜文焕最信任的皇上，最引以为傲的存在。

    他要他永远崇拜自己，直到将先帝彻底遗忘。

    *

    殿外他听见有人争吵，忽然皇上一声惊叫，“太医！”

    在外面的候着的几个太医全部进入内殿，虚掩的门里，姜文焕看见地上有一摊血。

    难道太皇太后真的不行了？

    张大监心急如焚，他瞪着眼睛，“太皇太后为了皇上，殚精竭虑，不辞劳苦，可皇上为了你却一直跟太皇太后唱反调，你到底是什么山修炼的狐狸精？”

    姜文焕眉头一挑，“关我什么事？”

    自古皇家无亲情，这里哪儿有什么父子，祖孙，他们只是政敌。

    要是皇上事事都顺着太皇太后，她一定会步步紧逼，将朝中的权利握在手里，外戚干政，古往今来还在少数？

    皇上自打上位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从无半点懈怠，这样的皇帝上哪儿去找？

    汉武帝、李世民，也就这样……

    再说当皇帝谁还没点错误，功大于过就好。

    “要不是你勾引皇上，让他忤逆太皇太后，她能病成这样？”

    姜文焕有点不乐意，“太皇太后病由来已久，先帝不顺她心意时，就总犯病，治病关键是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