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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3

    48任务

    又过了一个礼拜,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学生们都兴高采烈地离校享受寒假了。

    苏忆秋是个例外,原因很明显——

    她比往常更早地在主人的床上醒来了,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像是已经与她融为了一体,一开始她是很不习惯跟他睡在一起的,她打从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人睡觉,床上还有个人总是感觉不那么自在,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她会觉得自己只有想挨cao的时候才会去爬男人的床。

    除非她已经被做得精疲力竭,不然全裸着躺在他身边又什么都不做的话对她而言是种煎熬,但主人的命令不可违逆,睡着睡着她会不自觉地往远离他的床边滚,有一次还差点掉下去。

    除开这一点,放假后这几日的放纵是欢愉的、梦幻的、神魂颠倒的,让她舍不得离开,可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回家的机票是下午的,她转过头看着秦思学的睡颜,他浓黑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呼吸绵长,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怔怔盯了一会儿,发觉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年轻,完全放松的面容褪去了所有气质的加持,显得俊秀平和而无害。

    他们会分开一个多月,她不确定在这期间如果他有需要的话会不会去约别人来解决,但他有这个权力。

    而相对的她连触碰自己的身体都要乞求他的同意,如果他不许她自己解决,她只能忍着。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极度的不平等,但谁让她就爱好这个,她自找的,她活该,她认。

    这些浮现在脑中的念头让她在有种自甘下贱的受虐感,更引起了一种冲动与饥渴,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腰间的被子,钻了进去。

    男人的yinjing因为晨勃而半硬,她一开始能完全地把它纳入口中,用嘴唇温柔地包裹它,用舌头慢慢舔着,然后感受着它在她口中越来越硬,直到嘴里已经装不下,让她不得不吐出一段。

    一只手隔着被子压住了她的头。

    秦思学被她的服务叫醒了。

    他没出声,只手掌往下用了点力,苏忆秋得到了鼓励,卖力地舔得更起劲了,再调整姿势让那粗大的冠状头能够深入自己的喉咙,她非常喜欢为男人koujiao,因为比起插入式的性爱,这种方式让她更有种无我的奉献感,她一边取悦着他,一边流着水儿,粗重地喘息着,享受着这离别前最后的yin乱。

    当他爆发在她口中后,秦思学掀开了被子,看着她赤裸着跪坐起来,发丝散乱,面色潮红,一脸餍足地吞掉了他的jingye,清纯的长相与yin荡的气质糅杂在一起,像是什么聊斋志异里专吸男人阳气的精怪。

    “过来。”他摊在床上的手指勾了勾。

    苏忆秋会意地膝行过去,岔开双腿,沉下臀部,方便他抚摸她湿滑的rou唇,在他的触碰下轻轻晃动着,鼻腔里哼出细碎的呻吟。

    他沾着她sao水的手捏上她的乳尖,用力捻拧着,她吃痛地皱起眉,叫声却更媚了,“主人……”

    他坐起来,仍旧扯着她的rutou,下了床也没松手,苏忆秋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拽着她进了厕所,直把她拉到马桶边上,然后才松手打了个响指。

    苏忆秋原地跪下,淡黄色的液体在她的面前哗哗地释放在马桶里,他命令她伸出舌头,直到剩下最后几滴,才上前一步,一边按下抽水按钮一边把yinjing放在那上面。

    苏忆秋的舌头在沾着尿液的guitou上打了个卷,当她陷入情欲时常常感觉自己的味觉是失灵的,以至于她甚至没有尝出什么难以接受的味道,这种清理行为反而让她yin浪的身体更加亢奋了。

    她轻柔地用舌尖舔过每一处褶皱和缝隙,又把它含入口内,它再次一点点胀大,把她的嘴撑得满满当当。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负距离地感受男人的性器是如何从软到硬的,这个体验非常新奇,她甚至很不敬地产生了有机会再玩一次的想法。

    秦思学这次并没看出她在转什么坏念头,只看见她眉眼弯弯地仰着头,小嘴被撑开一个圆圆的O型,表情十分愉悦,仿佛只要能这样亲近他就足够享受了。

    她与很多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她的积极,不止是生活和学业上的,哪怕是在这种SM游戏中,她也在积极又主动地做一个听话的、诱惑的、讨人喜欢的小奴隶,十分坦然又快乐地享受这一切。

    “这么想要?”

    苏忆秋听见主人问着。

    她今天早上这样sao,让他以为她的讨好是在求欢。

    其实最初她的动机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傻念头,是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难道他会因为多射了两次就整整一个多月都没有需求了吗?

    这个愚蠢又可笑的小心思如果被发现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是她不能接受的那种丢脸。

    所以他的解读不但是再好不过,而且完全正确,因为此刻她的欲望也被彻底勾起,yin荡的身体迫切地想要被玩弄,被插入,被填满。

    于是苏忆秋吐出口中的硬物,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它,用卑微又诚恳的语气轻声说着,“很想……求主人cao我……”

    她看上去这样乖巧柔顺,湿漉漉的瞳孔又黑又圆,用虔诚的姿态仰望着他,饱满挺翘的乳rou贴着他的小腿,白嫩的后背上还有着昨天他亲手留下的、还未褪去的痕迹,带着凌虐的美感,有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纤弱与娇憨。

    秦思学想到下午要送她去机场,心里也是不舍,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去床上。”

    她熟练地爬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避孕套,咬开包装袋,用嘴唇轻轻叼着给他套上,再转过去爬跪着,腰窝下塌,臀部高高翘起,露出水淋淋的xue口,等待着他的侵入。

    当他扶着她的腰,慢慢进入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贪吃的xuerou层层叠叠地缠上来,屁股情不自禁地向后挪去,好把roubang吞得更深。

    “主人插进来了……好舒服啊……”她娇吟着,湿滑的甬道一下一下地缩动着,像是要用这张嘴把他吃掉。

    秦思学的呼吸也粗重了,他重重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臀侧,换来她的一声又痛又爽的尖叫,里面夹得更紧,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红彤彤的一片掌印。

    他抓起她的两个手臂,反扣在腰上,手掌轻轻松松地钳住两个纤细的手腕,苏忆秋只能用膝盖和肩膀支撑着身体,被他一下一下地重重楔入身体的最深处,花心被顶得又麻又酸,让她有种肚子会被干穿的错觉。

    “……太……啊……深了……啊哈……啊……主人……要坏了……呜……啊……”

    她大声浪叫着,额头在被顶弄的晃动中蹭乱了床单,屁股高高地撅着,媚rou被在每一次抽插间被带翻又捅入,里面的汁水溅射出来,顺着大腿往下流。

    “主人……”她感觉自己的魂都像要被每一下撞击顶出体外,“好爽……唔啊……啊……要……被您cao到高潮了……”

    冲撞的节奏停下了,冷不防地从最高点跌落让苏忆秋要哭出来,“主人……”

    秦思学松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然后俯下身子,从正面再次cao入她的体内,“许你高潮。”

    说完他低下头,咬上了她的乳尖,疼痛是火上浇油的爽,苏忆秋呻吟得更大声了,在他重新狠狠顶入花心的一刻,大股的yin液湿热地浇在guitou上,伴随着yindao痉挛地绞紧,让他险些也跟着射出来。

    “cao烂你好不好。”

    秦思学的声音带了情欲的低哑,用冷静的语调说出粗鲁的词句,性感得让她本就狂乱的心跳速率飙升。

    “好……”

    苏忆秋的大腿盘上了他的腰,被快感支配的大脑彻底失智。

    “想被主人cao死……”她刚刚高潮过后的xuerou仍是贪婪地收缩围裹着他的性器,湿润的双眼眯起,眼神涣散,脸上带着痴痴的笑意,粉唇在错乱的喘息间吐出勾人心魄的话语,“主人……您怎样我都喜欢……都愿意……”

    秦思学的眼神变得暗沉,抬手掐上了她的咽喉,苏忆秋下巴高高地抬起,做出引颈收戮的姿态。

    他慢且深地在她的身体里抽送着,同时五指收紧,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窒息造成的大脑缺氧让她的脸色涨红,但她的手臂软软地勾在他的肩上,既不推拒也不抓紧,只有大腿根部的抽搐和死死箍住他的xuerou反应了她的恐惧与快感。

    她又一次高潮了,这一次yin水几乎是喷出来,失禁一般地弄湿了两个人相连的下身和床单。

    他松开她,大量空气涌入肺部让苏忆秋感到晕眩,喉咙又痛又痒,她轻轻咳了两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怕吗?”

    他摸着她的唇,她的脸,仍旧缓缓地在她体内cao干。

    生理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又被他的手指撇去,苏忆秋露出了一个迷乱的微笑,“不……很爽……”她嗓音沙哑,意识像是脱离了rou体飘荡在空中,喃喃地呓语道,“……被主人玩到死也没关系………cao烂……坏掉也没关系……”

    她可以彻底疯掉,他却不能失控。

    秦思学俯下身子,抱紧她,她舔舐所有她唇舌能接触到的他的皮肤,从鼻腔里哼出唔唔嗯嗯的细碎呻吟,腰身在他每一次冲撞中主动挺起迎合,配合着他的节奏,极尽缠绵,xue里的水儿像是要把他融化了一样多,娇软柔嫩的身体也像是水做的,sao媚浪荡得让他想要把她锁在这个床上,哪里都别去。

    他已经不能想象她以后会去这样浪给别的男人看了,更有一种庆幸,庆幸他遇到她还不算晚,庆幸她此刻是属于他的。

    这场欢爱持续了很久,久到苏忆秋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了,也不知道究竟高潮了多少次,腿软到抬不起来,结束后整个人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动弹不得,有种下面真的被cao烂了,也真的死过一次的错觉。

    当秦思学抱着她去冲洗时,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像是一个电量耗光的玩具娃娃。

    “还好吗?”他问她。

    “嗯,”她侧脸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四肢无力但不耽误她言语依旧谄媚,“主人您太厉害了,我这辈子值了……”

    他失笑,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苏忆秋呼了声痛,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他的背,仍硬挺着的乳尖得寸进尺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我回去一定会想您的。”

    “还闹,”秦思学掐着她的后颈扯开她,“那就打电话给我,每天,这是任务。”

    “什么时间呢?”

    “任何时间都可以。”

    苏忆秋眨了眨眼,语气有些迟疑,“如果碰上您不方便的时候?”

    秦思学低了头看她,被他目光锁定了的苏忆秋告诉自己不要心虚,她差点想补充说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他在忙正事,但及时收回了这个越描越黑的解释,只是在他敏锐的盯视中竭力摆出一副并非意有所指的镇定脸孔来。

    “我会挂掉。”终于他回答道。

    49家庭

    飞机落地时并没有晚点,苏忆秋拉着行李箱,穿过候机厅,在接近出口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声音的叫喊,“苏忆秋!”

    她讶异地转过头,“爸?!”

    苏建平没想到他和何颖离婚各自再有了新伴侣的事女儿是这么轻易地接受了。

    她说只要他们各自过得很好她就无所谓他们在不在一起,她说如果他们没人伤心,那么她也不难过。

    苏建平年轻的时候并不喜欢小孩子,何颖也是,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丁克的概念,两个人完成任务一样在结婚第一年就生了个孩子,然后各自忙于各自的事业,好在苏忆秋聪慧又独立,没用他们cao心就好好地自己长大了。

    他人过不惑之年又焕发了第二春,与小他十几岁的女人擦出了爱的火花,去年这朵花结出了果子。

    他才发觉小孩子原来是那么麻烦的,他努力地回想当年女儿婴幼时期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印象,她是什么时候会翻身,会牙牙学语,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他完全想不起来了,好像一个转头的瞬间她就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一个和他能平等对话的、有独立见解的成年人。

    这种对比让他感到愧疚,尤其当苏忆秋用那种宽容的语气说她都明白都理解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失落。

    “学习忙不忙?”

    他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大步走过来,也快走几步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拉杆箱,不太熟练地关心道。

    “不太忙,还挺轻松的。”

    他们太久没有见面,苏忆秋见父亲有些不知从何开口的窘迫,主动地顺着这个话头说些学校里的事给他听。

    一路没有冷场,直到他们打开家门,地面上是一层灰,屋子是一股因为很久没有通风也无人居住而死气沉沉的味道。

    去年开始何颖就不常住在家里了,但之前的每次假期,她会在苏忆秋回家前提前打扫好,也会在她放假在家的期间回来住,这一次她还在外地出差,也忘了告诉苏建平要收拾收拾。

    苏建平也打量这整个屋子,这个家看起来和他三年前最后一次回来时一模一样,所有的摆设都没变,甚至是他们的全家福都是原样挂在墙上,但这里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不再是一个家了。

    他看向女儿,苏忆秋抿紧了唇,神色有一瞬间的木然和悲伤。

    他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膀,但搭了个空,因为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迈进了房间,鞋子没有脱,直接走到离门最近的餐厅打开了窗,然后是客厅的窗户,冷冽的空气对流,屋里的异味瞬间散去了大半。

    苏建平也默默跟进来,打水,洗抹布,苏忆秋先擦好了餐桌和椅子,把身后的背包和外套放在上面,撤掉沙发上的罩布丢到洗衣机里,发现没有电,又踩了凳子去推电闸。

    父女两个一起擦完了地,才换上干净的拖鞋,苏忆秋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涮洗了两个杯子,她还记得父亲有爱喝茶的习惯,打开橱柜里去翻找茶叶。

    苏建平看着她忙忙碌碌又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心疼,他对着女儿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秋秋。”他感到有些对不起女儿,但说不出口,因为她早就被他们忽略太多了,直到他认识到自己开始老了,对着一个新生命感叹自己心肠变软的时候,才意识到对她的诸多亏欠。

    苏忆秋转过头,扯了扯嘴角,“爸,没事的,”她用平静但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以后会有自己的家的。”

    “……交男朋友了?”

    “还没。”

    苏建平长长地叹了口气,“秋秋,其实有些话你mama跟你说的话会更合适,但你到了这个年纪,爸爸还是想告诉你,别太相信爱情了,尤其是男女之间,女人怎么都是吃亏的,我和你mama……不会像其他父母一样希望你以后结了婚,过那种柴米油盐相夫教子的日子,我们的财产大部分还是会留给你的,你不用迁就谁去生活,喜欢谁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欢就让他滚蛋,任何时候别委屈了自己。”

    苏忆秋静静听完,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意地微笑,“爸,就算你和mama不留什么给我,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是为了以后能依靠别人生活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交了男朋友让爸爸给你把把关,男人看男人才准。”

    “小姨夫那样的。”苏忆秋不假思索地说,其实他们不稀罕的那种柴米油盐的庸俗日子是她内心最渴望的平凡宁静,是她后半生的规划。

    苏忆秋的小姨嫁去了北方,丈夫是当地一家大型国企的技术员,样貌平凡,性格是能一眼看穿的单纯直爽,一辈子都没换过工作,一辈子都平平稳稳地赚着死工资,过着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生活。

    苏忆秋在小学五年级的寒假因为父母都外出而被送去呆过一个月,那个冬天异常寒冷的地方,屋外飘着雪花,窗户内玻璃上挂着冰霜,在略显老旧的房屋内,她和小姨一家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吃火锅,锅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气,与暖气一起蒸得人冒汗,小姨把涮好的羊rou先夹给她,小姨夫则笑眯眯地,认认真真地听着表妹碎碎叨叨地把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讲了又讲,她在那个氛围中,既像是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又像是蹭到了一点温暖的人间烟火。

    小姨夫经常三不五时地在下午早退逃班,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公园溜冰打雪仗,再在回家的路上买上几个热乎乎的烤地瓜,或者是两根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进了家门,小姨会一边数落他,一边拍打冻在她们衣服上的冰碴子,再指使着小姨夫去熬姜汤给她们喝。

    她那时候是非常羡慕表妹的,她会钓鱼,会游泳,会轮滑,会打羽毛球和乒乓球,这些都是小姨夫教的。

    她还会和父母拌嘴,会无理取闹地耍赖撒娇,喜怒哀乐都有恃无恐。

    与苏忆秋截然不同。

    她从那个时候就想,这是她理想家庭的模板。

    苏建平不以为然地皱了下眉,他骨子里瞧不起那种没什么野心和本事的居家型男人。

    “要知道你小姨他们的工资一半都在还房贷,买车还是管你mama借的钱。”

    “没关系,”苏忆秋毫不在意,她当然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以后多赚一些就行了。”

    相对于rou欲的旺盛,苏忆秋的物欲是很淡泊的,对奢侈的生活没有什么强烈的渴望,她的自律拼搏也无关任何远大的理想,只为了积攒足够的本钱能在这个社会上安身立命,为了让自己也拥有选择权,她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也可以有底气在未来能挑选合适的人组建家庭。

    苏建平在家陪她住了两天,第三天何颖回来了,他便回了酒店,过了一周,他要办的事情办完,又要飞回大洋彼岸去了。

    苏忆秋去机场送行,在过安检前,苏建平终于给她看了小儿子的照片,“你弟弟。”他说,有点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很可爱。”苏忆秋认真看了看,说。

    “你不怨爸爸吧。”

    “当然了。”苏忆秋微笑了,她帮父亲整了整他的围巾,“爸,”她说,“如果……我是说万一将来有那么一天,你在那边过得不顺心,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照顾你的。”

    苏建平说不出话来,他眼里有点涩,重重摸了把女儿的头。

    苏忆秋走出了机场,一架飞机正轰鸣着从头顶的蓝天上飞过,她驻足眺望了一会儿,心里很平静。

    她从小就是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小孩,但不论是考了第一名的期末家长会,还是在全校大会上登台领奖,做为学生代表发言,她的父母几乎永远是缺席的,她也曾失望过很多次,然后逐渐对此习以为常。

    怨恨源于贪婪,委屈源于无力,这些都是软弱的,与自身无益的情绪。

    也许是她天生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苏忆秋学会了把对所有事情的期待值放低,不止对别人,哪怕是对她自己,当她想要得到一个一百分时,她会为此做一百二十分的努力,但在得到结果前只会不断暗示自己能有八十分就很满足了。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已经融入了她的性格,成为她人生观的一部分。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更成熟了,因为她已经能站在心理上的高点上,豁然地俯视,明白抛开父母的角色,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在事业上的成功让他们面对更多诱惑,拥有更多自由所以可以有选择地抛弃,他们也许没有那么爱她,但给了她优越的生活条件,给了她健康的身体,给了她能够想通这一切的头脑,这些就足以让她回报了。

    50新年

    苏忆秋的假期生活也是非常规律的,她上午会看书,做读书笔记,下午一点会准时给秦思学打电话,完成这个每日打卡任务,然后去瑜伽馆旁边的健身房按照计划各做一个小时的有氧和无氧运动,再上一节瑜伽课,一天也就过去了。

    虽然他说她可以在任何时间打给他,嗯,任何时间,当然也可以固定时间。

    她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根据她对秦思学的了解,这个时间段,刚吃完午饭的他没有小睡的习惯,更不会调教,所以即便打过去被他挂了电话,她也不会产生什么不愉快的联想。

    苏忆秋为自己仍能保持清醒冷静而满意,她把自己暗暗比喻为一个食客,去饭店吃饭并不需要全程盯着厨子有没有好好洗菜,有没有用地沟油,盘子有没有被蟑螂爬过,看不到就依然有好胃口,只要食物味道够好,吃饱的同时也获得快乐就足够了。

    事实上她此时没意识到的是,当她与钟凯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如此频频踩下刹车,不断地把冷水泼在火苗上,好抵抗偶尔萌发出来的贪念,抵抗自己可能会产生的嫉妒情绪,抵抗那种想要独占主人的诱惑。

    她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她也恐惧一切浓烈的情感,觉得所谓什么奋不顾身的爱情不过只是自我感动的幻觉,会把她平静而快乐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会让她规划好的人生脱离轨道。

    苏忆秋对于远程调教完全不感冒,好在秦思学也没有这个意图,每天的视频通话更像只是为了确认一种联系,如果他有兴致聊天,苏忆秋就会说一说自己都看了什么书,偶尔他也会教给她一些烹饪的小技巧,可惜收效甚微,她甚至怀疑厨艺也有遗传因素在,她在这方面真的没有天赋,完全按照食谱做出的东西在吃到六分饱以后就会变得难以入口了。

    但这也不坏,她给自己定了一个要争取达到18%体脂率的目标,所以仍旧坚持不懈地每天中午在厨房让好好的食材变得难吃到死不瞑目。

    说来也怪,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欲求不满,离开了他反而很有些意兴阑珊,并没有她原本以为的那么饥渴难耐,也可能是因为她在运动中消耗了太多的体能,而当何颖经常加班和应酬不回家时她也索性不吃晚饭,正所谓保暖思yin欲,动物在挨饿时都会减少繁衍,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体重一天天减轻,自我感觉这样还挺好。

    秦思学很快发现了苏忆秋的变化,她本是那种娃娃脸的长相,五官柔和精致,吹弹可破的脸蛋像是能掐出水来,现在巴掌大的小脸又缩了一圈,显得一双杏眼更圆,腮边微微鼓起的可爱弧度不见了,变成了平滑的线条,勾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你瘦了很多?”他问

    “不算多,”苏忆秋说,“比刚回来时掉了五六斤而已,”她还挺得意,退后几步对着镜头撩起衣服下摆给他看她的健身成果,“您看,马甲线。”

    她眉开眼笑地想,她不但练了腰腹,还着重练了臀,屁股更弹更翘,保证让他在上面甩鞭子的时候更加赏心悦目。

    “你本来就够瘦了,”秦思学皱了眉,是不太认同的表情,“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一杯牛奶。”

    “昨天晚上呢?”

    “……没吃。”

    “昨天中午。”

    “煮鸡蛋和拌秋葵。”

    “你从放假以来天天都这么吃饭?”

    “也不是天天,我也吃了几次热量很高的甜品的……”

    苏忆秋感到有点底气不足了,跟她想的不同,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也许他不喜欢太瘦的女人?会觉得cao起来没rou感吗?可她量了自己的胸围和臀围,与腰围相比只缩小了一点点。

    “怎么想到要减肥?”他问。

    其实最开始她也没想要减重,只想锻炼锻炼身体,但她是那种凡事一旦做了就要做好,很容易用力过猛的人,尤其在辛苦地挥洒完汗水之后,再吃东西就会有种抹杀了努力的罪恶感,不知不觉地就会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苛刻。

    她解释了,最后总结道,“可能我就是有点无聊,给自己找点事做。”

    “要不要提前回来?”秦思学问,“既然无聊,不如过完年就回来干活。”

    “当然好呀,”苏忆秋马上想到回去除了干活当然还可以干别的,心里一阵躁动,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现在就订票!”

    苏忆秋的爷爷奶奶在她有记忆以前就早早离世了,而她外公家在本省一个五线城市的小县城,那地方很有些重男轻女的传统,所以何颖几乎是很少带苏忆秋回去,她自己也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这个新年苏忆秋见到了mama新的伴侣,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何颖现在也不再拿她当小孩子,直白地告诉她说自己也没有要跟任何男人再领证结婚的打算,无非是有感情就在一起,没感情了再一拍两散。

    苏忆秋对此接受良好,配合表演,但对面的那个小男生还未能学会成年人世界的虚伪,在何颖给他新年红包的时候突然情绪爆发,把它和里面的钱一齐撕成两半摔在地上,跑回自己屋子把门砸得震天响,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何颖在职场上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惧这点小场面,但在吃完中午饭她们回家的路上,还是抱怨了几句,说她本不想来,是那男人坚持说早就跟儿子谈好了,也想见见苏忆秋,她才勉强答应了,苏忆秋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心里只盼着这个年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