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有点意外，上一次她那么搞姜婉婉，不是把姜婉婉吓得连她是不是人都认不出了吗，怎么现在又敢凑上来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继续让她们住在一起，恐怕要闹出人命。”一条人命，这可不是他一个大队长能担得起的。大队长抓了一把头上稀少的头发，烦躁不已。

    “她们这是吃饱了没事干，故意折腾呢，哪里舍得死！”林绮不疾不徐，“我怀疑她们故意折腾，为的就是我的房子。”

    大队长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接连闹了几天，为的就是你的房子？”

    “那您说说，提议住到我这里的人是谁？”林绮道。

    “呃，是朱晴。不过姜婉婉和冯倩都没有反对。”经林绮这么提醒，大队长也察觉到了异常，“难不成真的因为你的房子？可你的房子是土坯房，知青点可是砖瓦房，她们怎么会......不对，她们是为了你来的！”

    这下，不明所以的人变成了林绮，“为了我？”

    “你又买军大衣，又买手表，现在还买了自行车，别说其他人，连我都眼红了！”大队长一脸意味深长，“大家都知道你有法子挣钱——”

    林绮一脸平静，“您别乱说，那可是投机倒把，被抓了是要坐牢的。”

    大队长嘴角抽了抽，“你还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啊！知道就行，那你也该清楚，一旦你被抓，我是保不下你的。”

    林绮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没有的事，您别乱传，这是造谣。”

    大队长：“.........”

    大队长从林绮家里离开，当天就给知青点的几个女知青安排了重活，并以安良大队队员的高标准严格要求她们，不给她们都懒的机会。这些女队员们苦不堪言，撒娇、抱怨全都用上了，哪知不管是两位队长，还是会计员，记分员，全都不吃她们这一套。

    一天下来，几个女知青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说争吵，话都懒得说，知青点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给荒地添肥是一件极为辛苦的活，每天挑各种泥，队员们过年积攒的那两斤肉，不到几天就消失无踪影。

    队员们苦，徐鹤霄这个黑五类更苦，他干的活比别人重，每天来得比别人早，回去得比别人晚，累到双腿打颤。

    “为什么这么拼？”林绮不解。

    “或许是因为你把我养得太好了，队里有些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徐鹤霄自嘲道，这个冬天，不用晒太阳，也不用干重活，一日三餐都有荤腥，吃的都是她种的，她养的，他的身高蹭蹭往上长，肉也长了一些。有时候他照一下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再换一身好一点的衣服，又变了徐家那个嫡长孙的模样。

    对比安良大队那些干瘦的队员，他就像吸着他们鲜血成长起来的恶毒资本家。

    林绮叹了一口气，“我烧了热水，你先去洗澡，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熟稔自然的语气，仿佛他们是住在一起许久的夫妻。

    “这里没有我的衣服。”徐鹤霄提醒。

    “有啊，我妈给你做了一套，一共六件，里外都有，裤子、外套和坎肩都是夹了棉花的，应该够暖和了。”林绮道，本来那套衣服在她回来的当天就该给他的，当时他哭了，她就什么都忘了。

    徐鹤霄心中一暖，多少年没人给他做衣服了。

    林绮这里不但有徐鹤霄的衣服，还有拖鞋，棉鞋，毛巾和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这几样是林绮在百货大楼买的。

    晚餐是一锅大杂烩，锅里放了半只鸡和约摸一斤的熏肉，放了香菇、蘑菇、芹菜、辣椒，旁边还准备了一篮子洗干净的青菜。此外，林绮还蒸了三斤的米饭。

    徐鹤霄在火边坐下，身上是暖和柔软的衣服，面前是香味浓郁的饭菜，一天的疲劳似乎在这一刻都不见了。

    见他坐着不动，林绮出声提醒，“愣着干嘛，吃饭啊？”

    徐鹤霄嘴角往上翘了翘，“好，吃饭。”

    吃过饭，徐鹤霄洗碗，雷打不动要去书房练字。

    “等一等。”林绮喊住他。

    “怎么了？”徐鹤霄回望她。

    “给你点能量。”林绮半开玩笑道，她抓住徐鹤霄的手，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有徐鹤霄知道，在她的手抓上来那一刻，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她的手心传入他的身体，流向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这是徐鹤霄第一清晰感受到她口中所谓的能量。

    “好了。”林绮把手收回，自顾着回房间去了，“我要先睡了，明天我要早起去山里。”

    徐鹤霄嗯一声，动作僵硬地往书房去，他的身体好奇怪，暖洋洋的，他能感受到身体的酸痛和疲倦正在一点点减轻，直至彻底消失。

    又一天傍晚，徐鹤霄仍旧是干到最后的那一个。他清洗了铲子和箩筐，挑着它们往大队仓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