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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你便送他到官,又有何益,反觉生事出丑。不如放他去罢,岂不省事。”贾琏此时也没了主意,便放了手命湘莲快去。湘莲反不动身,泣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湘莲反扶尸大哭一场。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俯棺大哭一场,方告辞而去。

夜探红楼(六十八)

柳湘莲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离开的贾家,从早上他就有一种感觉,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自想方才之事,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又这等刚烈,自悔不及。看看手里的鸳鸯剑,自己在两年前就觉得为了反清复明,再置天下百姓于血海仇杀之中,实在不妥。现在还没有开始动作,就先断送了大妹妹,又死了尤三姐,怕小妹妹以后也会葬身于此,想到这里,泪如雨下。

正走之间,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那湘莲只管出神。那小厮带他到新房之中,十分齐整。忽听环佩叮当,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我痴情待君五年,不期君果然冷心冷面,只有以死报此痴情。”说着便走。湘莲不舍,忙欲上来拉住问时,那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涉。”说毕,一阵香风,无踪无影去了。

湘莲警觉,似梦非梦,睁眼看时,那里有薛家小童,也非新室,竟是一座破庙,旁边坐着一个跏腿道士捕虱。

湘莲便起身嵇首相问∶“此系何方?大师仙名法号?”

道士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认识我了?”

湘莲猛然想起,是在进京的路上,刚走到沧州,忽然对面走过来一个瘸腿道士,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施主天门晦暗,怕家中有血光之灾呀。”

他平时根本不信鬼神,可是不知为什么见了那道士却有一种亲切之感,就笑着说∶“请大师指点迷津。”那道士说∶“指点归指点,能不能逢凶化吉,也就看你的造化了。你不是有把家传的鸳鸯剑么,拿来我看。”

他心中大奇,道士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鸳鸯剑呢?仗着自己有武功,也不道士把剑拐走,就从行囊中取出剑给道士看。那道士拔出宝剑,黑乎乎的一双手在剑锋上摸了半个时辰,放入剑鞘,才还给湘莲说∶“凡事三思,万万不可莽撞,此剑绝对不可以出鞘,切记,切记!”说罢飘然而去。

回忆到这里,湘莲不觉冷然如寒冰侵骨,自己虽然再没有拔那鸳鸯剑,可是剑一出鞘,就杀了三姐,湘莲不由得跪在那道士面前∶“大师,我忘了您的嘱咐了,我莽撞了,真是该死!”说着放声大哭。

那道士双手把湘莲扶了起来,“虽说空就是色,色就是空,生就是死,死亦如生,这里面毕竟是大大的不同,千金难买后悔药啊。”

湘莲抹一把眼泪说∶“大师,我一直以为自己真是冷面冷心,今天才知道,我会为一个才见了一面的女子心如刀绞,如果能有后悔药买,如果能把三姐救回来,我就是死了也心甘!”

那道士狡猾地一笑∶“你这话当真?”

湘莲说∶“只要能够救回三姐,我就是当牛作马,上刀山下地狱,也心甘情愿。”

那道士拉起湘莲∶“你跟我来。”湘莲空有一身武功,竟然一点挣扎不得,心中大奇。

三姐的棺材停在铁槛寺。正是傍晚时分,寺里空荡荡的。来到后堂,三姐的棺材孤零零地摆在供案前,案上的牌位上写着∶“柳湘莲之妻尤氏三姐之位”,还是湘莲亲笔写的。

那道士走到近前,掀开棺材盖,三姐面白唇红,安静得象睡着了一样,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毛巾,隐隐地渗出鲜红灯血迹。

湘莲呆呆地望着三姐,象中了魔一样,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那道士举起手,向着三姐两乳之间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