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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哄抬物价之因

    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

    昙华殿内,美室直盯着德曼的眼睛,忽然笑了一笑:“虽然觉得很抱歉,但公主您这么做,还实在是有些厚脸皮。”

    “我也觉得有些,那么,是让玺主您不快了么?”德曼轻轻一笑,面上并无难堪。

    “我只是好奇。”美室挑了挑眉:“您想知道贵族们为什么会大量地收购粮食,为何来问我?”

    “又有谁能比玺主更了解新罗?”德曼直视着美室的眼睛,目光坦率:“遇到歉收年,商人们收购谷物,哄抬物价以牟利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贵族们为何要如此?即使高价屯积了粮食,也是要拿出来做为救济粮的,却为何要高价收购将百姓置于痛苦之中?于人于己不利的事情,为何要做?还希望玺主能为我解惑。”

    美室看着德曼,表情未有变化,心思却转了几个回合,德曼竟然为了这件事情,来向自己请教了么?究竟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认为自己会告诉她想要的答案么?真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而德曼见美室并不说话,再笑了笑:“只是我的希望而已,如果玺主为难可以不说。”

    “不是的。”美室绽开了一个艳丽的笑容,往前倾了倾身子:“公主,难道利益只能用获得多少金银来衡量么?新罗的百姓中,有的是自耕农,有的是小作农,对他们又要用什么方式分别对待呢?”

    德曼听罢,低头默默思索起来。而美室只是打量着她,德曼,成长得很快嘛。这孩子如若不是从小被转移出宫,而是被自己养大的话美室静静地笑了,可惜了如此人才,却偏偏又与自己是对立的关系。

    从昙华殿出来,德曼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美室刚才的提示,让她有了一些想法,但脑中依然还是迷雾重重,于是一边沉思着,一边不自觉地就来到仁康殿前。直到昭火轻声地提醒,才明白过来,不由得苦笑,本想返回绮罗殿,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莫不与陛下谈谈,幸许能得到些提示。

    摩耶夫人与真平王恰好用完晚膳,正闲坐着聊天,便听到侍女禀报,公主求见。摩耶夫人倒是觉得欣喜,而真平王却担忧起来,莫非是,又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心内便是一沉。

    自从登基以来,他便像是日日都在刀尖上行走,没有一刻放松的时候,即使这样,还是失去了所有的儿子,失去了天明。即使德曼回宫之后,他依然一刻也不敢放心,美室那个人,有时候恨不得杀掉她,有时候又想远远地躲开她,可是,自己还是既杀不了她,也躲不过她,

    只能这么忧虑地懦弱地,继续留在王位上。

    真平王想到这里,悲伤地垂下了眼眸。

    “陛下,您的脸色看上去极为不佳,可是身体有什么不妥?”德曼施礼后,关心地问。

    “自从入秋以来,天气渐凉,咳疾便犯了,有太医院的药剂调养着,也还没什么大碍。”摩耶夫人代真平王回答,安慰着德曼,可自己的语气却有几分沉重。

    “此时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真平王忧虑地问。

    “也不是什么急事。”德曼笑笑,说:“只是经过仁康殿,顺便来与陛下请安,另外,也有些不解的事,希望陛下能为小女解惑。”

    真平王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道:“是何事?”

    “最近查阅真兴大王以来的谷物收成情况,发现真兴大王时期,粮食歉收的情况极少,但从真智王时起,却常有歉收,气候并没太大的变化,也没发生旱灾或是涝灾,就连蝗虫的灾害也没有大规模的爆发过,所有,心下有些疑惑。为何国土增大了,谷物反而减产呢?”德曼说出心中的疑惑。

    “真兴王时期当然不同。”真平王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那时候两眼一睁开,便会有新的土地被征服,国土在不断地扩大,大王便把征服的土地分给自耕农们让他们耕种,当然不会歉收。可是,后来到真智王时,自耕农的数量渐渐减少,国土面积虽然还是那样,但耕地的面积却大为缩减,有些地方的土质甚至发生变化,再也无法耕种。”真平王越说下去,越是神情黯淡,叹了口气:“怎么想也是我的问题,没有办法守住真兴大王时期的繁荣。”

    “不是的,也是因为贵族们买占卖惜,才将百姓们置于痛苦之中。”看着真平王一脸的惭愧,德曼心中毕竟不忍。

    “只是,买占卖惜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贵族们用自己的钱财购买谷物的行为,并没有触犯法令。再说,在歉收年,贵族们都要发放救济粮,这些年以来,比王室发放更多救济粮的人,正好是美室。”真平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让人疑惑的就是这点。”德曼口中喃喃:“反正都是要当作救济米发放出来,为何还要收购?虽然歉收,但粮食的储存量也还不至于造成不足,他们故意造成粮食供给不足的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摇了摇头,德曼冲真平王浅浅一笑:“陛下您无须劳心了,小女会查出真相,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目送着德曼离去的背影,摩耶夫人的眼中满是安慰,德曼,在沙漠中长大的女儿,果然有着不同常人的坚强。第一次,第一次!摩耶夫人的眼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英娜自从上次灵山之行后,心情变得莫名地焦燥。今日,不过是侍女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茶杯,也惹得她发了怒,下令将侍女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差点闹出人命。管家战战兢兢地把这件事情禀报了桃芝夫人后,桃芝暗自叹了口气。

    她作为夏宗的续弦,英娜的继母,对这位继女的脾气是多有领教的。但这几天来,见英娜实在是闹得不像样,便也坐不住了,自己一人,到了英娜的闺房。

    英娜冷眼看着桃芝进来,只哼了一声,既不起身施礼,也不多说,端坐着,连看也不多看一眼。

    “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佳,可是也要收敛些才好。”桃芝也不介意,与英娜相对而坐,说道。

    “夫人是在说哪件事情我不知收敛了呢?”英娜冷冷地呛了回去。

    “侍女们犯了一些小错,口头上教训也就罢了,何必动怒呢?”

    “原来是因为那个下贱的侍女。”英娜柳眉倒竖:“因为一个贱婢,就要本小姐收敛么?”

    “她的命虽然卑贱,可这事如果闹到了夏宗公的耳中,小姐可能要受责备了。”桃芝叹了一口气:“德曼公主回宫之后,严明了法令,玺主也因为这事,专程叮嘱了你父亲,就是不希望闹出一些麻烦事情来,大家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