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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伍)

    厉北月自然知道,只是她之前守着孝,公主结亲,她是没有去观礼的。罗霁泽,罗阁老的亲子,上京才学排行第二的公子。

祖制规定,驸马不得入仕,所以,当被公主看上,皇帝赐婚时,罗阁老还去御前求过几次,若是贫寒人家的公子,可能还想成为驸马,可勋贵人家,谁舍得让孩子做驸马?

厉北月微微颔首,问候道:“驸马爷。”

罗霁泽闷着头,眉眼似是有怒,像是在置气。在坐的人都堆着笑,可唯独他寒着脸,垂着眸,可即便没有好脸色,他依旧俊如画,白玉般的脖颈隐没在了衣领里,脸颊的轮廓十分流畅,墨黑的睫毛又纤长又厚重,鼻梁高挺,紧抿的唇透着粉,端着拒人千里。

这般朗俊,怪不得会被公主盯上。

公主见他无礼,也不恼,笑着道:“人都来齐了,开席。”

酒斟满,对桌的李忻宁站了起来,此人是宰相李义的亲子,当朝皇后的亲兄,任兵部右侍郎。皇帝不愿再容忍李家,就是因为李忻宁进了兵部。

皇帝想要制衡李家,这才任命厉北月为守备军统帅。

“厉将军,我敬你一杯。前些日子,本家表弟给你添乱了,请你海涵,我先干为敬。”李忻宁扬起脖子闷完了。

既唤的是将军,厉北月自然得拿出将军的气度和酒量来,她起身,道:“佥事以下犯上,我这也是为了严明军纪,这才不得以斩了他。本将自罚三杯,赔罪。”

在坐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就连一直在生闷气的驸马也抬起了脸。众人见她面不改色的灌完了,都笑着道“厉将军,好酒量。”

两人落座。

李忻宁笑着道:“厉将军如此好酒量,不若,我们今日豪饮一场,汤匙令,如何?”

汤匙令,此玩法十分简单粗暴,就是转汤匙,勺柄指向谁,谁就喝酒。

厉北月没有应声,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公主,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她自然是不愿的,这李忻宁摆明了灌她,她虽是海量,可喝酒,微醺最好,喝多了,难受。

公主的目光迎上了厉北月的目光,笑着道:“府君想如何玩?”

厉北月笑着道:“飞花令,如何?”

飞花令,高雅,喝的少些,厉北月只是如此想。可话音落,李忻宁就嚷嚷了,“不行,不行,这都是文人书生玩的,此等酸腐之事,没意思。”

“哈哈,我看不是没意思,是李侍郎没文化,玩不了吧。”太师之子,都察院按察使,贾海平向来骄矜,他说话也惯不给别人留情面。“我觉得安华君的提议不错。”

李忻宁被无情嘲笑,心中很是不爽,可他不愿玩飞花令,也确实是他没文化,对诗词一窍不通。

尚书之子,昭武校尉,蔡皓,笑着道“这飞花令,我也实在是不行,咱们还是换个别的,要不,玩牌,投骰子,划拳?”

公主道:“不若玩牌吧,飞花令太难为他们了。”

“也好。”厉北月手气一直不错,她玩牌经常不输。

公主笑着道:“我家夫君不胜酒力,他看牌,酒,我喝。”

酒过三巡,历北月这才咂出点味来,公主聚这一桌人来,好像是要给她拉红线,在坐的,除了没文化的李忻宁,其他可都还尚未娶亲。

若说才貌无双,当数贾海平,不过,其他也都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好儿郎,年轻有为,且都洁身自好,至少表面上看是这些。

公主似乎有点醉了,脸红扑扑地,她捉着厉北月的手,笑着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啊,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就等着陛下一个人,不好的,不好的。”

厉北月抬手扶着她,道:“公主醉了。”

“北月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小时候,我们……”

公主话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的啼哭声,还有守卫的呵斥声。

公主手撑着桌子,向门口看去,道:“是女子?为何哭了,让她进来。”

侍卫带着一位柔柔弱弱,双眼通红,满脸泪痕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进门就跪地,道:“求各位大人帮帮我,请帮帮我。”

公主一只手撑着额头,满脸醉态,道:“如何救你?”

“小女愿为各位大人做牛做马,只求各位大人赏我银钱,助我安葬我的父亲。”

贾海平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懒懒道:“看你穿着不俗,也不穷啊。”

女子伏在地上呜咽起来,她道:“父亲受人蒙蔽,入了赌坊,不仅输完了家财,还……还……”

贾海平又道:“瞧你这样貌生的也端正,在酒楼里端茶送水,总能挣个棺材钱,何必哭哭啼啼,委曲求全。”

女子似是被噎的无话了,只是哭。

李忻宁先前被贾海平讽刺没文化,这会儿,他可算是有机会了,他道:“小女儿家,家中逢此巨变,心中慌乱,哭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她爹现在是着急下葬,哪里能等?!”贾海平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