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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单纯的猛人们

    “哎呦我的亲娘唉……”醉酒一样的头痛,眼睛发花,像做梦一样晕晕乎乎——这是用了什么猛药啊?

费潜揉着额头,满肚子怨气,自己这位笨老娘简直就是个瓜婆娘,对自己亲儿子下手也就算了,还没轻没重的……费潜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便宜老爹了,他酒后乱性说不定是被迫的呢。

等费潜幽幽醒转,日头偏西,已是次日午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药劲儿过了自然醒来,还是被这该死的车颠醒的。

所谓“輮以为轮”,这个时代的车使用的车轮是坚硬的木料,在冷却状态下用火烘烤,同时巧劲按压使之变形,弯曲成圆弧,和辐条一起组成车轮。普通的柔软木料自然是无法担此重任的,为了耐用,选的都是铁木之类最硬的木头,硬到足够和路上的石头比比谁更头铁。

而没有任何缓冲装置,并且只有两个轮子,磕到块大点的石头车就会原地起飞,导致这种“头铁比拼”会让乘车者全程亲身体验。费潜的屁股对此深有体会,尽管把所有衣服都垫在身下了,坚硬的车板还是一下下撞得他尾巴骨生疼

费潜抹一把满脸的尘土,向车窗外望去……哦,原来没有车窗,整个就是露天的,可以尽情享受天风的吹拂与扬尘的洗礼。

“人生啊,活着就是为了遭罪吗……”费潜估计这么一路到朝歌,自己恐怕会被黄土埋起来。

如此难熬的旅程,费潜不是没想过偷跑,但道路两侧的崇山峻岭“友好地”劝阻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光是费潜醒来后的几个小时,队伍就已经遇到了几次危险,狼群,大蛇,甚至还有类似华南虎的大型猫科动物。要是偷跑,跑不出百米就被野狗叼走了吧……费潜被迫打消这个念头。

说实在的,抵御猛兽的时候,费潜还真被这些保护自己的军士震撼了一把。

一开始费潜对这些“虾兵蟹将”来保护自己,是拒绝的。观其武备,恐怕连后世的农民起义军都不如,所穿衣甲多为木板和兽皮拼凑的皮甲,武器更是不堪,粗糙的石头片,绑上一根木棍,就算是一杆长矛了,仅有的几件青铜武器也于明晃晃的色泽之下透着简陋,就这还让所有者宝贝的不行,别人碰都碰不得。

可当这些看起来邋遢松懈的军士们动起真格,费潜再也不敢轻视。狼群,巨蛇,在他们松散战阵的包围下一一被轻易绞杀,那些白给都不要的破烂武器在他们手中竟能发挥出神兵利器一般的威力。

不,应该说因为这些人的勇武,就算空手也是一样强悍,起码费潜就亲眼看着一个猛人撸起袖子和老虎摔跤,并且用棒槌似的肌肉块子把老虎活活勒断了气。

费潜瞧着那些拎着狼腿,披着虎皮,并且兴奋地期待下一次“邂逅”的军士们,觉得还是乖乖跟着队伍走比较安全。

“停!埋锅造饭,休整半个时辰!”

天色渐晚,前方一声号令,队伍停了下来,众人发出一阵快慰的欢呼,开始各自准备“战利品”,另有几人自觉的钻进路边林子。

一名身披皮甲的壮汉从队伍前方走向费潜所在的马车,此人正是率领这一队军士的头脑,据说是东夷战俘,因武力过人而被费伯看中,收入囊中,赐名为夷。

“小……公子,请下,下车休息。”夷的官话说的磕磕绊绊,听着像是结巴。

说得客气,脸上却仍旧是死了全家似的哭丧脸——和他商量原路返回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板着个脸拒绝的。

费潜翻着白眼,有些怨气地躲开这壮汉的搀扶,自己跳下了马车。

“夷,你这一身腱子肉到底吃什么吃出来的?”费潜捅捅夷的大腿,感觉如同在拿手往石头上戳,不禁咂舌惊叹,就是这一身腱子肉,硬是凭蛮力把一头猛虎生生勒死。

“我们都,吃,吃肉。”夷指指那些忙着埋锅造饭的人。

费潜抬眼望去,那些军士正热火朝天的准备饭食,敢情一路上遇到的凶恶豺狼、老虎都是上苍赏赐的“加菜”,此刻通通下了锅。

所谓的锅,自然不是大铁锅,这时候承担“锅”这一重任的是鼎、簋之类的青铜器,既贵重又不便移动,行军之人是不可能带着的。所以他们所用的锅,其实是头盔,黑咕隆咚,油光锃亮。

呕——瞅着“锅”沿上粘着的不知哪位的毛发,费潜暗自犯恶心。

见费潜这位主人的亲儿子走过来,以为他是被肉香吸引,有“机灵”的军士连忙让地方给他,拿一根树枝挑起一块肉,献宝似的递向费潜。

“不了不了……”费潜连忙摆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