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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着

    尘土自车轮之下卷起,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旋风,吹拂在众人的面庞之上。

这是一个逃亡的队伍,粗略望去,大约有数百人,这些人各个面黄肌瘦,满面风尘,疲惫和饥饿充斥在他们的面庞之上。

这里是华国的东南区域,距离天工战线华国沿海十九重城之一江滨市的告破,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天,民众四散,这些人,便是江滨市千万逃难队伍中的一支,他们强撑着精神,沿着如今只有军队才会行走的官道,艰难的向着内陆迁徙。

只七天的时间,他们遇到过十几波内陆畸变物种的袭击,当初保护着民众撤离的士兵,已经十不存一,在他们之中,有麻木的老者,有无知的孩童,有掩面而泣的妇女,有目光中充满着悲痛与复杂的青年……

而此刻,他们所有的愿望,便是活下去,替江滨市战死的几十万战士,替他们无辜惨死的亲朋,好好的活下去。

活着,一个多么简单,而又多么遥远的愿望。

目光从这群人,顺着官道向西方眺望,大概十几里之外,迎面驶来了数量军车。

“报告长官,前方发现江滨市逃难群众,请指示!”

这是个中年汉子的声音,他双拳紧握,眉头死死所在一起,眼神之中充斥着满腔的愤怒,这愤怒之下,却还隐藏这一丝极深的茫然。

这些人,是灾难之中的逆行者,他们一路跋涉而来,即将要赶往战场,用自己的性命,将战火的脚步,拖在江滨市!

“难民……”

话筒之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重复。

驾驶仓内,随着这一沉重的声音响起,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他们自西北内陆走来,遇到的第一波难民,但是,绝不是最后一波。

“把你们先遣小队刚刚在平阳市补给的粮食拿出来一部分给他们吧,按照他们的脚程,最起码还要走一天,才能到平阳市,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让他们……”

话筒里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让他们都能活下去?

这句话适合用来鼓舞士气,但是对于这些难民,最重要的不是这一顿饱饭,而是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虽然战争被拖在了沿海前线,但是这内陆,除了城市之内,同样充满了危险,一个两三千人的队伍,到如今只剩下了不过数百,便是最好的解释。

“将军,让我们分出一部分人去护送他们前往平阳市吧!”

中年汉子的眼中浮现出了浓浓的不忍,他的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闭嘴!执行命令!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执行,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执行命令没有理由!”

话筒内,传来了一阵厉斥。

在距离先遣部队还有数十里的地方,一个身披将袍,留着一头短发,面容棱角分明的男人,坐在车内指挥室之中,重重的挂下了传讯器。

他目光深邃,看向了远方。

“这里已经快要到城市的边界了,畸变物种不多,也不强,希望他们能够真的安全抵达平阳市……”

远处,夕阳将落,西边的落日,将余晖映射在了东方的云彩之上。

黄昏,或许这是上天的昭示……

难民处,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抬起头,双耳微微动了两下,紧接着嗅了嗅鼻子,随后两手擦了擦眼睛,双手拿下去之后,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目,突然有了些神采。

“怎么了小枫?”

少年身侧,一个妇女看到了少年的举动,关切的问道。

这妇女的面上满斥着沧桑,甚至一些灰尘,坚强的挤在她眉眼的皱纹中,眼角的泪痕似乎还没有干净,但是在看向少年的那一刻,嘴角却艰难的画出一抹弧度,黯淡的眸子里,似有光芒在微微闪烁。

少年,名叫韩枫,而他身侧的妇女,便是他的母亲,赵文萱。

“有人来了。”

似乎是为了应韩枫的话,之间逃难队伍的前方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冲出了漫天的尘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很快,这辆吉普车便停在了逃荒队伍之前。

逃荒队伍中走出了一人,这人左臂齐肩而断,伤口上包扎这一块充满了血渍的纱布,他面色苍白,却还是立正在了军车之前。

军车上走下一个汉子,看到了此刻立在军车前的青年,双目微眯,有些干涩的嘴唇稍稍动了两下,最终却只报出了一个名字。

“孙成冠!”

“陈志兴!”

那断壁青年回应道。

“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你了。”

孙成冠拍了拍陈志兴的右肩,张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