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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对,反正就那意思。这话里有威胁之意,汤米。”

“当然了,我又不傻。”小汤米转头望着彼得肖,“你看我像是很傻吗?”

彼得肖认真看了看小汤米,摇摇头,“不过说真的,汤米,我感觉那些人不好惹。你最好还是小心点。”他忧心忡忡的说。

“知道。”小汤米拍了拍堂弟那满是肥肉的胳膊。

他看见大门口的光线又短暂亮了一下。有客人上门了。

就在小汤米跟他堂弟猜测黑衣人身份的时候,米高和陶岳阳走进了位于坦途大道十八号金宓大厦三十九层巨石会社粤城分部社工科办公室。这个巨石集团的特殊部门由总部联席会议控制,独立于其它所有部门和机构。它唯一的使命就是调解这个庞大商业帝国内部可能出现的各种矛盾与纠纷。无论在哪座城市,这个部门都直接对总部负责。

当然,这只是公开说法。

在粤城巨石分部及其下属机构,社工科科长薛锷算得上是位实权人物。他的部门不参与业务经营,但却就像这个庞大体制内的纠察队,有着既神秘又令人生畏的影响力。退役前,薛锷就职于海军辽洋舰队,肩章上有两颗星。虽已卸甲从商,但他仍沿袭了某些军队作风,尤其对部下要求十分严格。在整个巨石体系内,人人都知道粤城分部有位外号“薛铁手”的人物,而在粤城分部,大家则都称他为“老板”。

站在“老板”面前,米高和陶岳阳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

“不是他?”青色华式长衫,衣领扣得一丝不苟的薛锷从深棕色皮椅里探起身,以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桌面,“这么说,是咱们搞错了?”

五十三岁的薛锷脸上已有明显的岁月痕迹,一道道线条凌厉,沟壑纵横的皱纹仿佛是刀子刻上去的。但他并不在意自己脸上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风霜痕迹,也从不加以掩饰。他甚至以此为荣。因为这份沧桑跟他早年驰骋大海的军旅生涯有关。他的头发又短又硬,像钢丝一样根根竖起,已经变成了浅灰色。这样一张脸上,自然少不了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

就像对那双眼睛有所畏惧,进门后,米高和陶岳阳两人就尽量避免与之对视,这时听老板语气暧昧,更是不敢抬头。但老板的“问题”总得有人回答。米高转身看了看身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陶岳阳,只得主动回答:“这只是初步了解的情况。”

“解码那个通讯号须冒很大风险,可不是就为了得到这个答案。”

“明白。我们还在查。”陶岳阳战战兢兢的回答。

“那么,目前能确定的是什么?”

“目前能确定那个号码连带通讯器确是从地下黑市买的。”

“是从那些希诺移民那里买的?”

“对对对,没想到老板对跳蚤窝的情况也如此了解。”陶岳阳抬头答道。

薛锷没理会陶岳阳,眼睛盯着他一旁的米高。

“这点可以确定。”米高试着直视了一眼对面椅子里的人,“不过,那些希诺裔二手贩子非常重视信息保密,也不排除有故意隐瞒客户真实身份的可能。”

“那家伙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位记者给了他很多钱吗?”

“这可能不是钱的问题。”

“你跟我讲,一个非法倒卖违禁通讯器的白种人做这事不是为了钱?”薛锷的眼神里几乎要表露出鄙视与不屑来了,“那他们还能为什么。”

“对不起,老板,如果我们换个方式再试试,也许马上就能知道原因。”

“你认为该换什么方式?”薛锷转头盯着一脸谄笑的陶岳阳。

“收买,而不是威胁。”陶岳阳回答道。

“收买?”薛锷好像刚听见了一个有意思的词。

“我想,是不是可以试试用这种方法。他们不过是为了钱。”

“我不赞成这么做。”米高表示反对。

“为什么?”薛锷又转头看着他。

“用收买这种手段,在那里,在那些人面前行不通。很犯忌。”米高沉着地说,“虽然他们是二手贩子,是非法移民,甚至是流浪汉,但那里的人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

“你很了解他们?”

“不,不是很了解。”米高马上否认。有些事他不愿承认,“我只听说过一些。”

“难道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

“可以这么说,”米高掂量着语气,“但也可以说是为了生存。”

“那么,你确信找对了卖东西给他的人?”

“是的,是一个叫小汤米的。”

“小汤米。又是该死的非法移民。”

“这人是合法移民。”

“都一样。”薛锷摇了摇粗短的手,“他确认买东西的不是照片上的人?”

“关于这点,我认为他没撒谎。我注意观察了他的眼神。”

“你注意观察了他的眼神,很好。这样就对了。”薛锷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把你们招纳进来,享受高薪,是因为你们都接受过训练,懂得严谨和细节的重要性。服役期间,你俩还都在执法队干过,更应该比普通人明白,疏忽大意是最不能容忍的错误。”

“其实我也相信他没撒谎。”陶岳阳马上附和道。

“很好,”薛锷来回看着两人,“既然你俩都认为他没说谎,我们就暂且相信他。也许有这种可能,是那位记者找人帮他买了这部通讯器。尽管他这么做并不明智。”

“老板,这么说已认定是他了?”米高好奇的问。

“不管是不是,消失了十几天,突然出现,还一反常态跟我们开出条件,总得弄清楚他的真实打算。若真是想要钱,那倒简单。”

“他可是新闻界有名的硬骨头,忽然这么大转变,怕是……”米高想提醒他上司。

“哼,不管他多硬的骨头,既然送上门,总得啃。”

“老板的意思是?”米高试探着问。

“只有顺着对方路子,才能摸清他的意图。”薛锷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既然这次他开出的条件并不令人反感,就算不是往好的方向转变,至少也给我们留出了时间。”

“哦,属下明白了。”陶岳阳忽然兴奋的表示。

米高则一声不吭,只是不经意间瞥了身旁的人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屑。此时,仰着头的薛锷正微闭着眼,他的视线从眼缝里透出,观察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需要一个真正能够办事的人。这个人也许就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