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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世成谜

    任王氏当即狞笑起来,鬼魅般的笑声不禁让人生起鸡皮疙瘩,任宜潇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们是在故意激我的!是在故意激我的!”便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任王氏,不过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节奏已乱。

    任王氏眯着眼,问道:“二弟啊二弟,你今年多大了?”任宜潇知道她不怀好意,但还是镇定道:“差不多十五了!”任王氏用一种挑逗的语气道:“这么说,你生于洪武三十三年喽?”“没错!”任宜潇斩钉截铁,但不知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任王氏向任重义抛了个眼神,任重义出来接道:“洪武三十一年到永乐元年,我都没有回过任家庄!并且那年头——咳咳,大家心里明白,通个信也不容易,所以我也没怎么收到任家庄的消息!”任宜潇握紧拳头,手背青筋尽显,道:“不知二叔想要说明什么?”

    任重义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任宜潇,讥笑道:“小侄儿这么聪明,还不懂吗?”任宜潇岂不知他指自己若是那时被收养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但仍佯作不懂,道:“恕侄儿愚钝!”

    任王氏似乎不耐烦了,道:“任宜潇,你还要装下去吗?你根本就不是任家的儿子!”直白的语言在任宜潇心头刺了一剑,在场的不少其他人也是瞠目结舌。

    任宜潇心中怒不可言,手捂胸口,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哼!大嫂、二叔,就因为我是那段时间出生的,我就不是任家亲生的吗?那么说,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不是自家亲生的喽?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些人也跟着点点头,有的甚至偷笑起来。

    任王氏毫不在意,继续道:“任家庄在洪武三十五年时,有一次大规模的更换下人,老管家,是吗?”她将目光转向在场的一位七旬老翁,他是任家庄以前的管家,任重道生前也敬他三分,即使他不再胜任管家一职时,任重道仍然挽留他在任家庄,并且参与产业的管理,这一年多来,也帮了任宜潇不少忙。

    老管家面露难色,目光从任王氏转到任宜潇,低头轻声道:“的……的确换过。”立刻又强笑道:“不过大户人家换换下人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额头上已经爬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任王氏轻笑一声,又转向众人,道:“是吗?可是干嘛要把那些下人遣送得远远的,好让别人难以找到呢?”老管家手捂胸口,心脏已经跳动加快,手心里也已是一把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莫名的恐惧。任宜潇的眉目之中,有三分担忧,但七分却是迷茫,他从几人的表现中察觉到,大家隐瞒了他什么。

    任重义故意答道:“不就是怕他们透露这小子是被抱养的吗?”有些人“哦”了一声,老管家当即投去怒目,他们马上掩住了口,生怕惹恼了任何一方的人。

    任宜潇已经忍无可忍,尽管自己也已经有所怀疑自己的身世,但内心还是坚定地告诉自己,自己是任家的人!他发作道:“你们给我住嘴!”张目欲裂,面色通红。接着语气略微平缓,道:“大嫂、二叔!那些也不过是你们的凭空想象,说话可得讲究真凭实据!”

    任王氏嘿嘿笑道:“任宜潇,这么多年下来,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跟你爹还有宜明长得不太像吗?”任宜潇一愣,众人的目光纷纷又投向他,私底下已经讨论了起来。“二少爷的鼻梁有点塌,老爷和大少爷都挺高的!”“他的眉毛比起老爷、大少爷浓了不少呢!”如蚊的讨论声,还是灌进了任宜潇的耳朵,任宜潇的内心更加地动摇。

    老管家举起双手怒道:“都给我安静下来!”大堂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老管家咳了两声,道:“俗话说,一母生九子,连母十个样。相貌长得不太一样,这又怎么能当作放得上台面的证据呢?”任宜潇脸上这才泛起一丝释然的微笑,感激地望向老管家。

    任王氏冷笑道:“老管家,这个算不上,他们呢?”说完一拍手,几个下人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大堂门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岁上下,女的四十岁左右。老管家见了他们,顿时变了脸色,失声道:“阿七、银娘,你们——”当即掩口,目中翻滚起了悔意。

    任重义讥笑道:“老管家,原来你认识他们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吧!”老管家当即翻脸,袖子一甩,道:“不,我……我不认识!”但前后一对比,谁相信他不认识呢?任王氏也上前道:“老管家,我看你还是来介绍介绍吧!”老管家怒斥道:“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任宜潇淡淡道:“老管家,你说吧!”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老管家结结巴巴道:“少……少爷,这……”任宜潇惨然一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老管家悲叹了一声,指着那两人道:“他们是任家庄以前的长工和丫鬟!”大家的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静待下一步的变化。

    任王氏哈哈大笑,面向那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任家庄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阿七先道:“小的们是洪武三十五年七月二十离开任家庄的,老爷当时给了小的们每人发了二十两银子,要小的们走得越远越好,小的就去了四川,银娘则是去了广东。”

    任王氏目中流露必胜之色,又问道:“你们离开时老爷有几个孩子。”两人异口同声道:“只有一个!”银娘补充道:“就是任宜明少爷!”任宜潇的内心此时几乎崩溃,自己面无表情,欲哭无泪。

    任王氏似乎还要乘胜追击,道:“但是现在咱们随便找个当时来的仆役问问,他们都说那时二少爷也已经两岁多了!真是可笑啊!”望着任宜潇那副模样,还继续道:“听说你是刘产婆接生的,她已经过世了,不过她有做记录的习惯,我们已经拿到了她的记事簿,上面可没你哦!你要不要看看,验验真伪?”

    任宜潇已经心灰意懒,抬起头来,扫了周围一眼,叹道:“不用了!”老管家已是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二少爷,老奴对不起你!”当即便朝地上重重磕了一头。任宜潇赶紧上前扶起老管家,强笑道:“老管家,没事的!”老管家仍是不愿原谅自己,痛哭道:“老爷,老奴对不起你啊!”便想撞向一根柱子,但被任宜潇紧紧拉住,任宜潇劝阻道:“老管家,快停下!你死了的话,岂不是让我愧疚一生!”老管家闻言这才停了下来,身子却瘫倒在地上,任宜潇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任重义冷“哼”一声,道:“任宜潇,不,野杂种,你还想多说什么?”任宜潇冷冷道:“不必了,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

    任重义面朝众人,宣布道:“此人并非任家人,理应立刻赶出任家庄,而宜明侄儿卧病在床,任家庄需人打理,老夫不才,暂且为侄儿打理产业,各位觉得怎样啊?”在场的其他人互相看看,看清了现在形势,谁都不敢得罪任重义,最后纷纷表示赞成。

    任重义冷眼望向任宜潇,道:“野杂种,你也该走了吧!是自己走呢,还是我们送呢?”任宜潇冷冷道:“我自己有腿!”当即摆脱老管家的手臂,大步迈过大堂门槛,朝大门走去,走到半路时,回过头来,道:“希望你们好好打理,不要为难老管家!”便再也没有回头地走出了大门。任重义和任王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的狂喜难以抑制,老管家则连拍桌面,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