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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0尽惹浮生,月落千觞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三人驾马奔腾至雁阳关。雁阳关是大漠北边的一个管辖口,也是出大漠的必经之路。正是清晨,太阳还似出未出的时候,寒光凛凛,疏星寥落,冷风拂面而来。

    沙漠上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朝霞出来时,雾色逐渐由白变红,沙漠上红艳艳的太阳像只硕大的红玛瑙,光彩迷人极了。

    “晴姑娘,你也累了吧,要么我们下马,休息一阵吧?”雷卓旭把水壶递给晴然。

    晴然已是很渴了,一路上因为彼此不熟悉便没有开口说。这下她扬起脖颈,痛快地喝起水来,汩汩的水流像清甜的乳汁般流入她的喉咙,沁入她的心脾,十分甘甜美味,她不禁感慨,这真是这阵子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雷卓旭看着她痛快解渴的样子,笑道:“你还真馋。不过这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凡尔赛果酒,这个味是凡人想喝都尝不到的。只有凡尔赛渚水里的水才可以酿造出更美味的果酒。那是北溟最美味的果酒,也是我家乡的一绝。”

    晴然微笑着说:“嗯,真的不错,很好喝。”

    雷卓旭略微对晴然淡淡的反应与回答有些不满:“只是很好喝吗?那是美味中的美味。”

    小兔子枫月也对果酒着迷了,忙说:“姐姐,给我留点,我也想尝尝。”

    晴然用洁白的衣袖抹干嘴角残留的水花,微笑着:“放心,给你留着呢,你只要安心跟着我,勤勤恳恳做事,规规矩矩做人,不小摸小偷的,好处总少不了你的。”

    小兔子接过水袋,呼呼大喝起来,水花从她的下巴处嘀嗒而下,晴然忙劝:“慢点吧,别浪费了。”

    小兔子喝完后,馋呼呼的:“真好吃,让我猜猜这是什么果子酿造的,好像是青青的酸苹果,或是紫色的熟透的大葡萄。”

    晴然笑嗔:“你啊,真淘。”

    夜的力量无论有多么的强大,都阻挡不了白昼的到来。太阳已经越过地平线,渐渐地高悬于天之中心。这时,风起,黄沙翻飞,顿时天空迷蒙起来了,黄色像要把蓝色吞咽。

    突然前方似有一对人马快马加鞭奔腾而来,顷刻间,沙子都变成了红色,映照着灰蒙蒙的天,显得异常的红,那红里充满着戾气。

    雷卓旭突然发觉些什么,感到不对劲,拉起晴然的手骑到那匹白马上,迅速往前奔跑驰骋而去。只见小兔枫月在后面呼叫不止。“姐姐,等等我啊!不要抛下我,我除了姐姐就没有亲人了。”

    “呜呜呜~姐姐,不要丢下我。呜呜呜~”小兔子跟在晴然快马后使劲地追着,一边跑一边用手抹着鼻涕,心里惶惶然特别害怕,见晴然随雷卓旭驾马越跑越远,小兔子忍不住大声的痛哭流涕悲号起来。

    身后,罗兰奥的人马快马加鞭追来了,他们十几个高大的壮汉一下子驾马围住了小兔子,一个油头滑面的小个子用马鞭捆住小兔子,把她的双手用麻绳绑起来,吊在马背上,并用鞭子狠狠抽打着她。

    小兔子被鞭子抽打着身体,哭着喊着:“你们这群混蛋,等下要你们好看!呜呜~姐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管我呢?等下姐姐来救我,要你们通通跪下求饶,呜呜……”

    “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晴然见小兔子被抓了,在马背上挣扎起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她会没命的。”雷卓旭一边抽鞭子驾马,一边紧紧抱着在他怀里乱动的晴然,雷卓旭人虽不胖,但力量十足,任晴然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我下来,若我不去救她,她必死无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晴然不断挣扎着,喊着,可雷卓旭的内心依然纹丝不动。

    晴然知一个小女子在这个乱世中如同别人刀俎下的食物,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在黑暗中等待不公平命运的判定。

    “我要去救他,放我下来。”晴然再一次用尽所有气力挣扎,可能是因为行驶的太过急速,突然马腿一弯,两人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滚入滚滚黄沙里。

    旷寂的大漠,风卷起纷乱着吵嚷着的红沙,漫天飞舞。滚至沙丘下,雷卓旭抱着晴然翻滚着躺下,雷卓旭伤心地问:“哪儿受伤了?”

    “没,没有,只是腿稍稍挽了一下。”晴然细声开口。

    “那我帮你揉揉。”雷卓旭抱她坐起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脚,问:“哪一只?”

    “左边那只。”

    他帮她脱了白色鞋袜,轻轻揉起来,晴然顿感十分舒服。却连忙害羞地打断他:“先别管我了,去救枫月吧。那群人不知要把她怎么样呢。”

    雷卓旭终于肯答应了:“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就回去吧。反正我和罗兰奥从小一起长大,玩得好,是一竿子兄弟,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于是他携她飞起,朝人群沸腾处奔去。

    罗兰奥见到雷卓旭,不觉扬眉笑道:“好啊,玉卓,你竟然拐走我的女人,还说是我的兄弟,竟然这么不给我面子。”

    雷卓旭拍拍罗兰奥的肩膀,笑容稍勉强地说:“对不住了,兄弟。但她还不是你的女人吧?起码她愿意跟我走。”

    罗兰奥道:“你就这么肯定她和我没任何关系。如果她已属于我呢,你也要带她走。”

    旁边被绑着的小兔子神色凶猛地朝这边喊道:“罗兰奥庄主,你胡说,姐姐清清白白的,一直和我睡在一起,你别玷污她。”

    罗兰奥哼了一声,不说话。雷卓旭笑着说:“好吧,就这样吧,我会给你一些黄金作为补偿,只要你肯放她跟我走。十万,怎么样?”

    罗兰奥眼睛瞧着天边,吹着玩味人心的口哨,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在雷面前晃动:“那怎么行啊。”

    “不够,那么二十万。”雷卓旭一口定价。

    罗兰奥并没有说什么,还是摇摇头,眼角的鱼尾纹路仿佛深刻。

    雷卓旭急了,吼道:“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任何钱了。以前是我看错你了,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弟兄。今日,要钱没有,要女人也没有,要命有一条,老子跟你干上了。”于是一拳狠狠朝罗兰奥打去。

    罗兰奥一个翻身跃起,躲过这一拳,双手抱在胸口,笑道:“兄弟,咱们之间用得着用钱和拳头说话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的女人都可给你。”罗兰奥笑起来的时候十分不美观,一条条细纹遍布脸颊和眼袋四周。细碎的浓密的卷胡须环绕在嘴唇四周,十足粗犷。

    “好啊,你这小子还忽悠我,受死吧。”雷卓旭笑道,又一拳打过去。修长的手臂上隐然可见保持的很好的肌肉,晴然刹一看,身材果然矫健。

    这时罗兰奥没有躲开,直直用胸膛顶了上去,有一丝痛感从胸间传至全身。他抱胸,不急不慢道:“咱们是生死兄弟,就得用胸膛说话。”

    这时,雷卓旭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不要他的钱,只要他的一份兄弟情谊。

    “好,好兄弟,今后我有什么好处定少不了你的。”雷卓旭把手搭到他肩上,十分惊讶地说着。

    接下来两人在关辖口的驿站内喝了一些酒,叙了一会儿旧,雷卓旭便说:“好,兄弟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于是,众人各自离别散去,大漠依然安定,大漠上空依然有孤烟摇摇上升。

    一夜风雪,塞外马蹄踏星辰。

    从云州回归东陆,途径茵茵茜勒大草原,去北渊闪电之巅,沿路塞外风光无限,景色如画,十里一驿站,和友人享受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待遇。

    金帐王庭内,胡姬的歌舞在延续……

    踩着天边云霞我告别疆场厮杀,小酒一杯倾洒我心中最念的她,望着鸢尾萌芽我盼你策马归家,宣纸一笔生画我素指捻合成花……

    一曲柔情印在心头,涓涓不断似水流,生生世世念你的眸,甘心被爱如梦囚,久别重逢欲语先泪,月夜明空星点缀,伴你树下妖娆妩媚,宁可时光都荒废……

    唯一牵挂不再飘零当年约定已成型,爱在心口难以抚平终究还是你的情,夕潮翻滚波浪涌动像是为我在歌颂,槐色樱花飞舞与共圆了一场你的梦,如醉啊如痴酒杯中一首情诗,红豆遥寄的相思又怎会岂能不自知……

    你一朝我一夕凭栏远望长相依,就算日夜泪水决堤不悔做你发妻,若隐呐若现难止梦中的狂念,这一次我为你封剑再也不离你身边……

    一世又一生沐浴和煦的春风,漫漫长夜月牙做灯背影留在星空,从今往后,就由我守着你到白头,如果这一辈子都嫌短,那么九世轮回够不够……

    一曲又一曲,胡姬歌舞庭中央。

    青丝已白发,徒留下那段牵挂,情深或缘浅,往往都在一刹那,在爱与不爱间,徘徊留恋与挣扎,那时的我和你,常常相约在樱花下……

    是谁醉酒策马,我嘶吼望断天涯,是谁妙曲生花,我十指谈笑风华,是谁高歌天下,我目送海角余霞,是谁拨乱丝发,我愁思默语不答……

    孤身夺下噬血龙剑,脚踏浮云轻似燕,奈何瑟瑟风中久站,儿女情长看不断,一把泪酸怎写沧桑,万箭齐发留残伤,两行青汗岂知芳香,她还映在水中央,红帕在手阁中静候,容颜渐渐已消瘦,满杯希冀弯月浅露,攥紧拳头还不够,思绪涌动黯然伤神,还是不见当年人,可还记得岁月浮尘……

    如诗啊如画,放不下的是牵挂,你曾问我害不害怕,抵不住那一刹,若晴呐若雨,爱恨情仇千万缕,我曾问你何时,迎娶禁不起得赞许,不急又不缓,在山的一头呼喊,不管听见还是不见,哪怕黑发被浸染,不悲我不喜,就在心里等着你,让这新曲飘过万里,带去我的灵体……

    路还长,想让你陪着我一直回到过去,就这样一直守着约定,让它随着我的步伐,走到岁月尽头……

    晴然坐在雷卓旭身后,紧紧搂住他健硕的腰身,一路狂奔,骏马踏碎星辰月缺。

    晴然随雷卓旭,还有小兔子枫月一直跟随左右,他们到达北溟风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