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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银货讫

    殷宗一行慢悠悠出了吴城西门,往丹阳郡方向而去。他们动身得晚,出来不多时太阳落山,眼看再过不久即将天黑,众人赶不上进下一个县城,大概是要露宿荒野了。

    高铭策马靠近殷宗,低声道:“三根尾巴。”

    殷宗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摇头,示意暂不动手。

    傍晚过后天黑得特别快,夜路难行,一行人只走了一小截,遂在某处野林边停了下来。高铭命人洒扫出一块干净场地,又去捡拾柴枝升火,这才请站着的殷宗过去歇息。

    殷宗坐下,只是喝了些水,然后就靠着树干闭目养神。高铭等人径自取出干粮和水囊吃喝,接着也各自休息,只留下两人值夜。

    夜寒露重,荒山老林里似乎藏着精怪,风声呼呼扰得人心神不宁。守夜的侍卫往篝火里添了柴,木头烧得噼里啪啦,溅出点点火星。

    “去睡。”不知何时殷宗醒了,对着侍卫如此命令,意思是他来值夜。

    都是跟惯他的亲卫,倒也对此习以为常,道了声多谢主公便下去歇息了。

    殷宗添着柴,抬头看了眼天色。

    须臾高铭也醒了,过来跟殷宗一起,道:“算着时辰,阿泓快到了。”

    殷宗点头,朝树林使了个眼色。

    高铭心领神会,这是要他去砍尾巴。他顿时来了劲儿,在吴城憋了十多天手痒得不行,于是立马提刀进了树林,假装要去方便。

    很快林子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但片刻就安静下来,不多时高铭揪着一人返回,只见此人鼻青脸肿,两条胳膊软哒哒垂在身侧,已经脱臼了。

    “跪下!”

    高铭一脚踹在细作后背,把他踢得直接摔趴在殷宗跟前,这时其他侍卫纷纷围了过来。他们也不捆这人,而是兴致勃勃地看主公和高将军审犯人。

    出了吴城之后,这群吃酒赌钱的京城纨绔就像换了人,各个挺直了腰板武力蓬勃,细作抬头环视,只见众人英武的脸庞在夜色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杀气腾腾,忙不迭磕头求饶。

    “小人只是路过此地,不小心惊扰了各位英雄好汉,请贵人们饶命!”

    一个姓陈的校尉上去就是一脚:“还敢睁着眼说瞎话!他妈的跟了老子一路,早看你不顺眼了!”说着就抡起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说来众人这半月确实憋了不少火气,隔三差五就有宵小溜入卧房偷摸翻找,他们却要假装不知,甚至刻意腾出地方好让他们翻箱倒柜。这群男人从未觉得如此憋屈,想当年他们皆是年少热血,跟着殷宗冲锋陷阵那是何等飒爽,如今却只能夹起尾巴装成酒囊饭袋,实在窝囊!

    这名细作的两个同伙已丢了脑袋,他自己又被打得半死,手臂也断了,只能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嘴里含着血沫子叽哩哇啦。

    “谁派你来的?严崇还是董远?”

    等到手下人出完气,殷宗冷不丁这么一问。细作闻言刚想否认,可见身旁的男人又举起了拳头,连忙改口。

    “是、是董大人……”

    “叫你跟着做什么?”

    细作不敢隐瞒,回禀道:“他让小人一路监、监视,要是有什么动静就传消息回去。”

    殷宗抬眼冷厉:“没让你们动手除掉我?”

    “没有没有!”细作连连摇头,拨浪鼓似的,“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回吧——”

    有用的话也问不出什么,这厮的嚎啕实在聒噪,高铭让人把他嘴塞住拖下去了。

    “主公,董远已然严崇的走狗,两人沆瀣一气,在会稽郡为非作歹。这里私盐贩卖甚是猖獗,普通百姓为生计铤而走险也罢了,最可恶的是盐枭竟能为官!我等这段日子打探得知,余姚徐家专营鱼盐之利,乃当地豪霸,可如今徐家人却是余姚县令,几乎一手遮天,且徐家时常往严崇和董远府上送东西,皆是沉甸甸的木箱,里面十有八九便是贩私得来的金银!”高铭越说越气,挥拳愤怒,“军饷迟迟不发,将士们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那严胖子的宅院却修得比皇宫还阔气,真是恨不得劈了这群肥肠满脑的蠹虫!”

    高铭一席话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他们表面上是随行侍卫,实则乃殷宗麾下武将,各个都有军职,多数来自北方。幽州凉州等地条件艰苦,自是比不得扬州富贵繁华,但眼见边塞将士忍饥挨饿仍在保家卫国,严崇等人却中饱私囊过得醉生梦死,自然十分心寒愤懑。

    “主公,干脆我等杀回去取了严董二人项上首级!”陈校尉义愤填膺,主动请缨。其余人也纷纷赞成。

    “就是!杀干净一了百了!”

    “老子倒要看看这群富贵温柔乡爬出来的软蛋有甚本事!”

    “为民除害这等好事,算我一个!”

    高铭刚才只是发发牢骚,没想到底下这群人都是干风天的柴火,一点就着。他赶紧喝道:“休得自作主张!主公自有安排。”

    相比起来殷宗十分冷静,他也没有责怪众人激进,反而承诺道:“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