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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

    乌云压顶,狂风不歇。

    狐者的眼前是一个座青瓦红墙的房子,电闪雷鸣下,树影扭曲婆娑。锁住的木门扇动的声音,像是被围困住的赤脚鬼击打的声音。

    门的缝隙透出的风声,似绝望的呼号。

    修行了千年的麈,躲过天劫,又怎么会惧怕这种自然之象。狐者只见房子颓败破旧的样子隐隐透着诡异,但是房子的格局又不成凶象。踌躇不前时,暮雨倾盆而下,狐者也顾不得那么多,纵身一跃跳到了墙头,院落是由实木铺就,耳房边侧海棠簇簇,桃色花瓣因风四散在森森墓碑周围,上面的镌刻了六个大字”秦峥,秦嵘之墓。“并不见起碑人姓名。

    被雨水打透了的狐者,身子越发沉重。他轻身一闪,随手拔了一根身上的毛,变成了尖锐的针,捅开了正房的门锁。

    房中阴暗,又无日光,好在狐者夜间眼神灵敏,看到房中并无陈设,反倒有一指厚的积灰。狐者捡了一处就躺在了上面,身上的雨水一点点渗进木板,竟然发出了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狐者警觉起来,这地下似乎是空的。好奇心起,他尾巴用力一甩,日久月深的木质地板,瞬间裂成两半,一股霉味直冲天灵盖。他屏住气息,头倒吊在里面,看到几十个紧紧挨挨的酒缸上有铁链锁住。好酒的狐者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幻想从此以后快乐似神仙。于是迫不及待的纵身一跃,跳到了最近的酒缸上,并连连嘲笑自己之前的多心:“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哪里会有什么鬼魅魍魉。“

    狐者的手抚摸在冰冷的铁链上,暗暗运气,锁链咔嚓咔嚓的断裂,他揭开铁制的酒盖,笑容还没绽得太开,就凝在了脸上,酒缸中飘着如瀑的黑发,咕嘟一声,一张惨白的脸的从黑发中猛地冒了出来,表情满是狰狞,死死地瞪着狐者。

    狐者吓得嗓子发干,咽了咽口水,又一想到周遭的酒缸里,都是这样惨死的女子,背脊瞬间发凉。

    定了定神,狐者发现这妙龄的女子魂魄早已解脱,已投胎转世,只是这鲜活的躯壳还在受着煎熬。或许,有人用蛇泡酒做药而蛇终年不腐,和这人泡酒并无所异。

    修道千年的狐者,于心不忍这些女子封在酒缸里,东跳西跃将酒缸的盖子全全打开。直到最后一个,揭开离地下室木门最近酒缸盖子时,有悲戚至极的声音霎时飘过:“秦嵘~"

    察觉出古怪,狐者用夜视眼的透过美酒,看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粗制的红绳捆绑。原是此女子灵魂与身体并未剥离,她死前的怨气凝结不散。

    “你是谁?”

    魂魄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泡在酒缸里的躯体常年被酒精麻痹了神经,魂魄早已与躯体同化,她几乎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半晌才怯怯的开口说道:“慕……慕仙”。

    “谁把你害死了?”

    她绞尽脑汁,心中空空,一无所获,颓丧的眼神巴巴的望着狐者,似乎在说:“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狐者唏嘘一叹,随即想到刚揭开缸盖时呼出的名字,应该是她临死前最后的绝望。于是试探性的问“秦嵘,这个名字有印象么?”

    慕仙的魂魄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反复念叨,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痛欲绝,却丝毫没有恨意。她想应该是一个自己爱之入骨的人吧!

    摇了摇头。

    “恐怕害死你的人他已经不在人间了,这个房子我看过没有家用陈设,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应该就是一个藏尸房。也就是说,凶手是这山下附近之人,你有所不知,楚女湖在十八年前一夜间将整个清平县淹没,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淹死。”狐者一想到山下的楚女湖,那幽深无际的水就瑟瑟发抖,这水下不计其数阴魂与精怪,个个毒辣凶狠。

    “那我的家人,也……”慕仙欲言又止,她想自己是清平县里的人无疑了,神色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