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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Chapter 83

    米莉安的男朋友杰特并不是什么“毫无特点、平平无奇之人”,他很聪明,擅长草药学,魔药学,黑魔法防御也学得很好,也很受老师和本学院同学欢迎,不少维护他的赫夫帕夫们表示,他很有望成为明年的级长。

    不过好在米莉安对这些闲言碎语并不上心,帕萨莉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接下来,由于米莉安依旧躲着她,而她除了郁闷生气外,暂时也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再加上巴黎之行还有一个多月要到来,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帕萨莉只好听从汤姆的建议,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到研究上来。

    由此一来,别人越发认定他们是一对的事则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汤姆十分认真地在为巴黎之行做准备,也逐渐让她进入了状态。

    “那你呢?斯拉格霍恩教授布置的课题研究得怎么样了?”魁地奇赛季靠近尾声的一天,帕萨莉问,近期他总是跟在身边耳提面命地督促她做研究,让她在感激之余,也有点不服气。

    他们依旧在练习摄神取念,汤姆越发熟练了,连带她的防御能力也有所加强。

    “很顺利,”他告诉她,得意又高傲地弯了弯嘴角,“我们的练习给了我灵感,目前我在研究一种方案,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用来治疗一些经历造成的精神创伤,而又不会让服药的人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帕萨莉扬起了眉毛,“这可是很高难度的改造。”

    “那当然。”他又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流露出得意来。

    魁地奇赛季结束后,没多久他们就迎来了十二月。在这个月的第一周,帕萨莉的防护罩彻底大功告成。

    她将防护罩优化成了一个更完整的魔法装置,加装了一个稳定器,造型是四根小臂粗细的石雕像,做成狮子、鹰、獾和蛇的模样。

    只要将稳定器放在空间内的四个角上,再用魔杖敲击任何一座雕像的头顶,就能形成坚固且稳定的防护罩——罩子最大可覆盖六百平方英尺的空间,让里面的人既透气,又能避免内部人的攻击咒弹射出来伤及他人。

    如果说一般的重重守护是防御外部攻击的堡垒,那么这个则是一个灵活移动、可大可小的决斗表演舞台。

    在进行过各项测试后,帕萨莉照例将它拿去给信任的教授们检查。

    当然,这次没有忘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十二月第一周周末,她派猫头鹰将申请书,长达三十多英寸的羊皮纸论文以及装置送去了罗曼号角公会及其下属一个也有点名气的分支公会——她查阅了一些资料,觉得罗曼号角名气不如前面几个大,通过其认可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几天后,汤姆也寄出了他的研究成果,但目的地却分别是梅不来林和银杯。

    接着,他们就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准备圣诞礼物——送的人很多,包括老师、周刊社团成员,决斗小组组员,以及朋友们,送的东西是要么是节日贺卡,要么是礼物。

    对于这个任务,相比帕萨莉,汤姆的负担更重,因为要应付的人更多,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利益关系,这让他很烦躁。

    于是,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变得与之前截然相反,帕萨莉成了镇定的那个——她当机立断地制作了一个装置,能够为每张贺卡自动复制书写不同祝福语。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负担也还是很重。

    首先是汤姆,对他而言,哪怕可以用贺卡敷衍大部分关系一般的人,可有些关系重要的人还是得精心对待,比如同寝室的斯莱特林们——他们可以说是他最早收服的一群人了,也是决斗小组的核心成员,不少还出身老牌纯血家族。

    还有教授们,尤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对他未来的发展起着关键作用。

    他选择的礼物依旧是魔药——集实用和精致于一体,还能彰显送礼人的才华和能力。

    但魔药的熬制耗时耗力,而且材料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尤其是比较复杂的魔药,配方中的某些成分在学校的储藏室里绝对找不到,必须另外订购。

    而帕萨莉这边,因为早在一开学不久就写信给对角巷长袍店,预定了那件名为“灰色海岸线”的男巫礼服,所以给朋友们的圣诞礼物就只能亲手制作了。

    毕竟,这件礼服贵得令人咋舌,一下子就掏空了她的所有储蓄——三年来的助学金盈余,比赛奖金以及攒到目前为止的周刊社团工资。

    她曾一度担心会不会钱不够,因而不得不动用艾弗里夫人在到访霍格沃茨那次送的钱——

    但好在那位店员帮了她一把,允许她先支付一部分定金,然后再在圣诞节前夕将剩余部分补齐——毕竟他觉得很可惜,来他们店里光顾的顾客根本就不会买那件礼服,三天后他们就只能把礼服送回去,而辛克庞斯拿回礼服,没过多久也只会将其从高级展台撤下来打折处理,或者积压到仓库。毕竟高级品牌从不缺新产品。

    而且,由于误会帕萨莉,以为她掏空积蓄买这件礼服是出于对男朋友的爱,店员就更是好心地悄悄给她打了个折,让她得以勉强买下这件礼服。

    但这样一来,她就完全没有闲钱再给朋友们买礼物了,只能自己动手。

    更糟的是,不仅任务很重,制作环境也算不上好。

    圣诞前夕的学校是最忙碌的,哪怕晚上也一样,他们用不成有求必应屋了,只能借用周刊社团,或者决斗小组的所在的教室,而这些地方往往人来人往,经常不时有人上前问东问西或者探头探脑。

    “我们很快会有新的、更安静的地方了,”在第十二次回答完一个组员的问题后,汤姆忍耐般地轻声说了一句,勾起了帕萨莉的一丝好奇。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兴许是她的好奇心,也兴许是谈到这个秘密地点令人愉快,总之,他的心情好了一点,“到时候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等到离圣诞节放假大概还有三天的时候,不少人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校了,周刊社团和决斗小组总算安静了下来,帕萨莉和汤姆终于得以集中注意力制作礼物了。

    但坏事情再次发生了。

    对角巷那家长袍店的店员写信来,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店长昨天盘点账目,发现他私自给她打了折,很不高兴,勒令他赔偿损失的部分。如果帕萨莉不能补上打折的钱,那件礼服就不能卖给她了。

    也就是说,她还得再支付二十三加隆六西可,否则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难道到头来还是得动用艾弗里夫人送的钱吗?她都发誓不多用他们一分钱了。

    哪怕是艾弗里家为她购买了本学年的书本工具,她之后也去一一了解了价格后,仔细地记下了这笔欠款,打算以后挣钱之后还给他们,哪怕他们不在乎这点钱。

    那个钱袋她发誓不会去碰的。

    就在帕萨莉左右为难、焦急万分的时候,转机却又来了。

    继店员这封信后,之前一直投稿的杂志社来信了,送信人依旧是那位相熟的编辑,对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人看上了她之前的参赛获奖作品。

    询价的是一家魁地奇俱乐部,他们对她的魁地奇演练装置很感兴趣,愿意出50加隆买她的设计和版权。

    帕萨莉欣喜若狂,松了一大口气,当即回信表示愿意出售,但前提是要立即付款。

    送出信的第二天,一只脚上捆着沉重钱袋子的猫头鹰降落在了拉文克劳餐桌上。

    帕萨莉拿着钱袋飞奔回寝室,用激动到颤抖的手指打开钱袋,数了数,50个加隆,一个不少。

    50个加隆,她不仅能买得起那件礼服,还能还清艾弗里家为她购买的学习用具。

    快乐让她感觉胸口盈满了热空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晕乎乎地飘离地面,她立刻将买礼服需要补上的钱拿出来装进口袋,并迅速将魁地奇演练装置的羊皮纸卷起来,装进硬质收纳盒里。

    接着,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又迅速写了封信,表明愿意转让魁地奇演练装置并签上全名,完事之后,将信折叠好,跟设计羊皮纸放到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兴奋地从桌边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寝室大门的方向走,却不想一回头差点撞上一个人,正是米莉安。

    她正抱着胸看着她,似乎已经在她背后观察了好一会,此时正皱着眉问:“你在做什么?”

    帕萨莉的兴奋和快乐劲淡了一点——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一直躲着她,不论她怎么试图跟她说话也不理,现在突然来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瞪着对方,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又开始生气和委屈起来——似乎比之前还要难受。

    但顿了顿,她没说话,最后决定还是绕过对方离开——她害怕自己一开口会说出伤人的话。

    然而,米莉安却一把揪住了她。

    “你到底在做什么?”她问,声音提高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帕萨莉的脸涨红了,挣扎着摆脱了对方的手,抬起眼睛看着她良久,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是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质问让米莉安愣了一下,眼神躲闪了一瞬,但随即,她无视了帕萨莉的话,又变得激动起来,剧烈地挥了一下手臂,“你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设计的版权卖出去?还只卖50个加隆?你知不知道你被人耍了?”

    “我需要钱,而你不是要找杰特一起回家吗?为什么要来关心我?”帕萨莉喊回去,眼泪掉了下来——委屈,埋怨和嫉妒交织着啃咬她的五脏六腑,她还有点怕米莉安阻止她。

    巴黎之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不希望汤姆穿着旧礼袍出席那样规模的研讨会——毕竟届时包括她在内,人人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给人留个好印象。她不希望他因为这个而被人忽视和看扁,由此得花更大劲获得别人的认可。

    米莉安还要说什么,帕萨莉已经冷静了下来,一下子伸出魔杖,轻巧地施展了一个束缚咒和一个漂浮咒,把吃惊而不能动弹的米莉安送到了床上:“咒语十五分钟左右就能解开了,不会耽误你赶回家的火车。”

    说完,她带着东西跑到了猫头鹰棚屋。

    这是帕萨莉在学校过的第三个圣诞节,也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

    令人难过的是,她没有收到米莉安的圣诞礼物,只有一封红色的吼叫信,不待拆开就听到米莉安冷冰冰的质问“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随后信便自燃成了灰烬。

    阿尔法德连信都没有。

    穆丽尔和伊格内修斯倒是寄来了一大堆吃的东西,稍稍抚慰了她受伤的心。

    威夫特照例送了一本很厚的、关于法阵的书。

    柳克丽霞送了一支快速填充墨水的羽毛笔还有墨水。

    汤姆的还是魔药,不过放满了一匣子,足足有十来瓶,从基础的提神剂,助眠剂到复杂的缓释剂,欢欣剂,经期活血药剂,几乎涵盖了她所有会用到的,每一瓶都仔细地做好了封装和标签。

    她记不清他送过她多少瓶魔药了,不论是生日还是圣诞节,他似乎只会送魔药。

    不过,今年,他费心多写了一张贺卡,就是内容依旧单调:圣诞快乐,T.R。

    除此之外,就是老师,周刊社团成员以及决斗小组组员的贺卡。

    但最大的惊喜和温暖在于,妈妈居然寄来了礼物——好几套舒适的女士内衣。

    虽然很可能因为艾弗里夫妇不允许,所以妈妈没有写信,但每一件内衣上都绣上了她名字的缩写,让她一下子就知道这份礼物来自谁。

    圣诞节期间的城堡空了不少,但因为有些留校的高年级霸占了有求必应屋,所以他们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那里。

    这样一来,帕萨莉只能打算在周刊社团给汤姆过生日——毕竟他们总在这里看书学习。

    三十一日这天,她特意去了厨房,拜托了一位小精灵在晚上六点时送一个生日蛋糕并晚餐到周刊社团,随即将给汤姆的生日礼物——那件礼服缩小了放进书包。

    一见到汤姆,她就祝他生日快乐,但没有马上拿出礼物:“晚上六点,我们就在这里,给你过一个生日,好吗?”

    他瞥了她一眼,随即又立刻垂下了眼,没说话,而是开始从书包里拿出书本之类的东西,好像并不在乎这件事。

    不过,在她也低下头去准备摊开书本时,她听到他轻轻地一声“嗯”了一声。

    她没抬头,却忍不住咬住嘴唇笑了,没看到对面的汤姆看了她一眼,扁了一下嘴,继而也微微弯了弯嘴角。

    到了晚上六点,小精灵准时送来了蛋糕和晚餐。

    “好了,这是你的礼物,你是要先吹蜡烛许愿,还是先拆礼物?”

    帕萨莉将礼物从书包里拿出来恢复大小,又挥动魔杖让它漂浮起来,降落到汤姆面前。

    他撇了下嘴,神情依旧显得满不在乎,但无疑是高兴的——他的眼睛里闪着兴趣,同样伸出了魔杖。

    礼物最外层的包装纸应声裂开,露出了装礼服的盒子。

    跟之前帕萨莉收到的那个不同,这一个是黑色的包装盒,正中用淡金色的字体写着“辛克庞斯”。

    汤姆故作漫不经心的表情顿住了,眼睛里的兴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他的表情变得漠然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

    见状,一直观察他的帕萨莉心不断地沉了下去。

    “你不该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在盯着包装盒许久后,他抬起头来说,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显得压抑阴沉。

    “……这不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帕萨莉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将强烈的失望和郁闷吞下去,以免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天知道为了这件礼服,她花了大多少功夫,而现在他却不领情,“我们马上要去巴黎了,到时候会见到很多重要的人。而你需要从里到外都做好最好的准备。届时,斯拉格霍恩教授,明内尔,柳贝克他们肯定也会穿最好的衣服去,我不想你在任何一方面被他们比过去。尤其不想你因为衣着而被人看轻,不得不花更多力气展示自己,向人说明你比其他人优秀得多。”

    汤姆瞪着她,她则努力用诚恳的目光迎上去,希望能说服他。

    然而,他却垂下了眼帘,遮盖住了一切情绪,似乎陷入了思考。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由于没人打破而逝逐渐变得浓稠,让空气显得越发凝滞起来,帕萨莉渐渐觉得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郁闷和失望如潮水冲刷沙滩般,不断侵袭她用理智和冷静铸就的防线——

    就在她开始觉得愤怒,想要冲他发火时,他突然动了。

    只见汤姆将魔杖慢慢放回到口袋里,腾出手掀开了面前包装盒的盖子。

    盖子打开后,首先是一层如云絮般轻薄的纸,纸下则露出一片深灰色。

    当他的指尖触及那片纸时,礼服便突然活了过来,从盒子里轻盈地跳了出来。

    裁剪大方,线条流畅,深灰的面料的礼服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翻领如同夜空一般,流水似的围巾自肩膀两边垂下来,随着礼服长袍下摆的轻微晃动一同颤抖般地荡来荡去。

    这正是他们当初在对角巷看到的那件礼服:灰色海岸线。

    礼服跟当时一样,好像被一个透明的人穿在身上,做着潇洒的叉腰动作。

    帕萨莉松了口气,但内心仍抑制不住地觉得有些酸涩。

    这注定是一件不受欢迎的礼物,可她却为此花了许多力气。

    “既然你先拆了礼物,那接下来就该吹蜡烛许愿了,”她费力地吸了口气,努力用满不在乎的轻快口吻说,忽略难受的感觉,借着找蜡烛打破了持续太久的沉默。

    “我只是在想,过了这么久,我自己买的礼服还能不能退回去……谢谢。”

    隔着礼服,汤姆轻轻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让她插蜡烛的手一抖。

    “……我想,应该可以的吧?你是什么时候买的?……不客气。”她低声说,眨了眨眼,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但她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