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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识破

    宋姮因被传召入殿,朝臣们看稀罕物一样的看着她,之前已经好奇,这个与定国公一夜风流的宋家女郎什么模样,如今见到本尊,都是一片慨叹。

    难怪定国公会酒后乱性,这女郎不仅貌美,气度更是不凡,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情,叫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宋姮因目不斜视,款步行至殿中,盈盈拜礼:“臣女宋姮因,参见陛下。”

    “姮因县主,你有何事要奏?”魏帝问道。

    “臣女不知犯了何事,竟要劳烦陛下亲自传召勘验清白,还请陛下明示。”

    “自是你与定国公的事,定国公一口咬定与你清清白白,不愿娶你,宋侯爷又一口咬定,你被定国公污了清白,争执不下,只能出此下策。”魏帝平心静气的解释道。

    宋姮因顿了顿,没想到竟因为一桩风流韵事惊扰了天子,又是盈盈一拜,淡然说起:“定国公说的没错,他与臣女的确清清白白。”

    宋祜听罢,板着脸看向宋姮因:“你莫怕,今日有陛下为你做主,那定国公不敢为难你。”

    言下之意便是要宋姮因认下传言中的一夜风流。

    宋姮因抬眸看了一眼宋祜,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却还是坚持:“父亲误会了,定国公待女儿不曾有半分逾矩。”

    宋祜气急,却还是耐着性子引导:“定国公光着身子自你闺房里跑出来,是家奴们都看见的,你莫替他遮掩,也莫怕他,有陛下在呢。”

    “定国公醉酒,只是借女儿的闺房睡了一觉,不曾有逾矩之处,请父亲莫在纠缠此事。”

    宋祜听得此话,只觉一口怒气憋在胸中,抬手给了宋姮因一巴掌,把人掴倒在地:“不知廉耻的东西,女儿家的闺房是男人随便睡的么?”

    见宋姮因不配合,宋祜改用苦肉计,反正贺长霆确实坏了宋姮因的名声,今日他便以父亲的身份清理门户,看那定国公堂堂男儿,是不是真要一个弱女子替他受这份罪。

    见宋姮因挨打,殿上众人皆是一愣,鸦雀无声。

    宋姮因自地上爬起,擦去嘴角渗出的血,兀自端然跪着,只抬眸鄙夷的瞪了宋祜一眼,并未多话。

    见宋姮因默然,宋祜接着逼问:“为父问你,定国公若没迫你,你怎会留他在闺房里歇。”

    宋姮因不答话,她总不能说她眼睁睁看着定国公走进她的闺房脱了衣裳睡觉吧。

    宋祜抬手又要打,宋姮因握住他的手,问道:“父亲到底要如何?”

    “为父要你说,定国公为何歇在你的闺房!”

    “定国公醉酒。”宋姮因淡然说道。

    “醉酒便可以歇在你的闺房么,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姮因依旧不答,这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着实惹恼了宋祜,抽回手来对着宋姮因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恶狠狠的骂着:“不知廉耻的东西,宋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活着就是丢祖宗的脸,老子打死你,一了百了!”

    眼见着宋祜在宋姮因肚子上猛踢数脚,武成王和贺长霆终于看不下去,一个推开宋祜将人制住,一个俯身察看宋姮因的伤势,见人双颊之上红彤彤的五个指印,伏在地上捂着肚子极力克制着,眼底已经憋红,显然是恨极了宋祜。

    “宋侯爷,令嫒不过怜惜定国公醉酒无处可去,借了闺房与他,不曾有半分逾矩之处,你何苦如此责难她!”武成王怒道。

    “王爷,管教女儿是微臣自己的事,我宋家绝不留此无耻之人、不孝之女,请王爷莫要多管闲事。”宋祜坦然,无半分羞愧之色。

    宋姮因伏在地上,胸中翻涌,憋着一腔愤慨,终是没能忍下,骤然呕出一口血来。

    武成王见状,忙道:“传国医。”

    “不必,多谢王爷,臣女无恙。”

    宋姮因扶着俯身照看她的贺长霆缓缓起身,拔下发髻上的金簪,缓步行至宋祜身旁,将簪子握进他的手里,抵在自己心口,决绝的说道:“宋侯爷,你于宋姮因确有生养之恩,今日,这条命交给你,既然宋家容她不得,侯爷就给她个痛快,杀了她,一了百了!”

    说着便按着宋祜的手将簪子没进去几分,武成王想要制止,却听宋姮因道:“王爷莫管,今日是宋侯爷和宋姮因父女的恩怨,宋姮因若死在自己父亲手里,也算是还了孽债!”

    天底下如何会有这样的父亲,为了富贵,为了权位,可以活活把自己的女儿逼死。

    宋祜震惊的望着宋姮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勇气,颤着声音喃喃说道:“你,你不是阿因……”

    “宋侯爷说得不错,宋姮因今日死了便罢,若不死,也再不会是以前的宋姮因了,更不会是你宋祜的女儿!”

    宋姮因定定望着宋祜,一字一句如刀子般刻在他的心上。

    “你……你……不孝女!”

    宋祜颤着双手,一拳锤在金簪上,簪子便顺着他的力道没进去三分之二,若非宋姮因半握着那簪子,她此刻怕是已经毙命了。

    宋姮因被击倒在地,却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仍旧鄙弃的望着宋祜:“宋侯爷要再补一拳么?”

    宋祜已是急红了眼,一掌将她掴倒在地,“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宋姮因已经伏在地上,宋祜仍要去踢打她,宋姮因钳住他的脚,冷笑:“宋侯爷,宋姮因只再受你一拳,你想好了,这一拳要砸在哪儿?”

    宋祜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仍要踢人的肚子,在她肚子上又踹三脚,踹的人又呕出一口血来。

    眼看着宋姮因被打了半死,武成王将宋祜按下,吩咐道:“传国医!”

    贺长霆将人扶坐在怀中,看到她心口已然浸出一片殷红,心底亦不免生出恻隐来,却听宋姮因强撑着说道:“劳烦国公爷,扶我起来。”

    宋家这场孽债,今日一定得断了干净。

    贺长霆无话,看小姑娘倔强的神色,便点点头,双手拥着她的肩膀,以身体做她的依仗,扶着她站了起来。

    宋姮因步履艰难的走向宋祜,拨出插在心口的金簪,道:“方才半条命已还了宋侯爷生育之恩,宋姮因五岁之前活在宋府,兴许也承了侯爷的养育之恩,今日一并还了侯爷,若宋姮因身死,不入宋氏祖茔,若有幸大难不死,往后,形如陌路,再无关系!”

    话落,已然高举金簪全然没进心口。

    贺长霆要拦时,那金簪已进了心口,许是气极,许是恨极,宋姮因又呕出一口血,全然喷在宋祜的官袍上,人也没了意识。

    宋家庶女大闹朝堂、与生父决绝之事很快传遍朝野。

    穆端听说宋姮因命在旦夕,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当晚便带着药去了姮因县主府上。

    进了府邸,见武成王、贺长霆、宋真和步六熊都在,而宋姮因安静的躺在榻上,似已无生气,榻旁恭立两位照顾的国医。

    “小王爷,你怎么来了?”武成王见他手中提着药,望着宋姮因似忍了许多情绪,不由问道。

    “在下听说姮因县主今日所为,心下佩服,特来看看她的伤势。”

    穆端说着,已径自行至榻旁,轻抚着宋姮因红肿的脸颊,心中恨毒了宋祜。

    “烦请各位先出去,在下带了几味秘药来,兴许对县主的伤有益。”

    宋真不允,在他印象里,吐谷浑质子慕容昊与宋姮因不曾有什么交情。

    武成王却看出慕容昊似动了真情,想到他与宋姮因自上次不打不相识,私下里好像常有来往,慕容昊甚至送了吐谷浑的顶级名酒暮容香与她,想来二人虽未做成夫妇,却也有些交情,且如今宋姮因的模样,国医俱手足无措,让慕容昊试一试也无不可,便领着几人出了房间,只留慕容昊在内。

    待房内无人,穆端才敢拿出带来的药,在宋姮因人中、印堂、鬓角皆涂了一些,盼着这药能唤起宋姮因的神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