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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长孙消失

    高欢用罢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因为不适应柳树枝漱口,他连洗漱都省了,和衣躺在冰凉的炕上。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他想好好睡一觉,可是,长时间没有晾晒的被褥散发出的骚膻味熏得他头疼,加之这几天“宇翻宙覆”的变化让他一时竟没了睡意。琢磨着是不是给自己先来一套洗漱用具,比如牙刷、香皂、牙膏等。后世生活中平平常常的日用品,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奢侈品,关键是有钱没地方买去。这几样东西制作起来并不难,后世是个高中生就知道配方,多试验几次找准比例就行。还有什么急需要,自己又能因陋就简做到的东西?对了,还有咸盐,苦咸苦咸的,提纯一下。还有白酒,酒精,糖,植物油……多了去了,稍加改头换面就是大笔大笔的进账啊!哪需要什么金手指,知识和阅历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睡不着。闭目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到一百只羊的时候不但没把自己哄睡了,反而越来越清醒,没有现代通信娱乐的日子以后可怎么熬啊!真是应了那句俗话:由俭如奢易,由奢入俭难!其他都好说,唯独自己曾经从不离手的香烟,那是平复情绪和熬夜的必备“良药”,没有它陪伴的时光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夜,静的像时光停滞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昨天夜里还有老鼠出没,今天怎么了,搬家了?也许这个家正像李四那

    ……蛐蛐儿呢?猪羊牛马驴骡猫狗呢?哪怕是蚊子也行啊,都睡了吗?不需要你们时一个个主动往身边凑,需要你们时躲得远远的,生怕粘上你们似的,你一个动物何以也如此市侩?

    ……睡不着那就干脆别睡了,出去走走,看看怀朔镇的夜景。

    穿好鞋,轻手轻脚的出了院门,身后突然传来“豹子”特有的响鼻声。他向马厩方向看了一眼,隐约见豹子冲他点头致意,他现在也不敢确定豹子到底是神马还是牲畜,客气的还牠一个微笑又转身向黑暗走去。刚才还期盼的蚊子这时却令人厌恶的在耳边飞来飞去,赶都赶不走。远处,终于听到两声狗吠,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一阵狗吠声从多个方位响起。不止如此,一个口齿不清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巷里,yín靡的词曲从静谧的夜里传来,像是这个年代的民间小曲儿。

    “一更子那个里来呀明烛照花台,小妹妹那个巧梳妆花儿为谁开?月牙儿西垂呀长夜留不住哇,情郎呀你快点光阴不等人,奴把心打开,郎把门打开……”小曲儿挺浪。

    经过强化的高欢,视觉和听觉超乎常人,隐约觉得对面那位身形肥壮的家伙好像是长孙尚天。真是冤家路窄,后半夜出门也能碰上这头蠢猪。

    长孙尚天摇摇晃晃走到高欢面前,迷离的眼神盯着高欢,一股腥臭的酒气熏得高欢只想离他远点。

    “……咦?这不是……高大才子吗?哈、哈,你很不幸,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有、有、有缘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巧了,爷正想找你呢……听说上午……段长那个老匹夫给赏了?日恁娘,你也配!……爷还听说你下午勾搭上一个小白脸?想不到你也好这一口,同道中人?哈哈哈……日恁娘,爷看上的货色你也敢惦记?……日、恁、娘!臭要饭的……爷迟早要你的这条贱命!”长孙尚天食指摇晃着指点着高欢的鼻子,恶狠狠的发泄着愤懑。

    听到此处,高欢才知道这死胖子口味这么重。这是病,得治!

    高欢探手抓住长孙尚天指指点点的右手一带一拧,再一送一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卸掉了他的右臂。接着用左臂勒住他的肥脖子,右手捏住他的下颌骨一推一拉又卸掉了他的下巴。然后将他的身体转过来,又快速的卸掉他的左臂。完成上述动作前后不到六秒钟。最后他把左腿插在长孙尚天的两腿之间,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相拥在一起。这样做,除了让对方保持站立发不出声音之外,还有更重要一点就是,万一有人路过,随时可以将脸掩藏起来,不至于让人看清相貌。当然你也可以怀疑他们有龙阳之好,避而远之更好。

    突然之间的变故让长孙尚天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当他觉察出危险想喊救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下巴脱臼,嗓子里只能发出“咕咕”声,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并且伴有不受控制的哈喇子滴答下来。长孙尚天试图挣扎出高欢温暖的怀抱,可惜无济于事,高欢的一条粗腿限制了他的两腿活动空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包裹了他的全部身心,后悔药是没地方买了。那该死的护卫去哪了?没事的时候阴魂不散的跟着,真正遇到危险连影子都看不见,要你这样的护卫有个球用?看老子一会儿回去怎么收拾你……生死存亡之际他终于想起了那个一脸冷酷的“面瘫”护卫。其实他早把那个已经折了一条腿的护卫忘了,早晨铁头被高欢打伤后,长孙尚天连问都没问一声就那么让铁头自生自灭。所幸有人不忍心看着铁头痛苦不堪,这才去长孙家报信,家仆将铁头扶回家疗伤。

    高欢紧紧的搂着长孙尚天肥大的身躯,多亏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臂长过膝,否则还真抱不住这家伙。二人相拥着一步一步挪到路边一颗树下贴着树站好,加之黑暗的夜色掩护,丝毫不引人注意。高欢观察左右,确定安全,这才将嘴贴在长孙尚天的耳边声音很小,语气冰冷,但每一字都十分清晰的传达到长孙上天的耳朵里:“长孙尚天是吧,好名字。长孙无忌是你什么人……哦,桑瑞,弄错了,那老小子是唐朝人……”

    长孙尚天身体一怔,想不起长孙家族有一个叫长孙无忌的人。唐朝是啥朝,没听说过……

    “……那老小子和我的后辈子孙有些关系,说起来,你长孙一脉四十年以后要和我高家联姻……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不明白的,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想问你点别的,你如实回答。当然,不回答也行,无所谓的。”

    长孙尚天双臂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摇头点头这样简单的动作还是可以做的。他听高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不明白四十年以后的事高欢怎么知道?日恁娘,这姓高的孙子不是疯了吧?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高欢有话要问,赶紧点头,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表示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好、好,态度不错。让我猜猜,今天早上李四准备讹诈我,自己没那个胆子,就找上你这个大靠山。你之所以答应他,并不是惦记我的马,以你的身份还不至于因为一匹马和我大动干戈。”

    长孙尚天急忙点头,确认高欢猜对了。

    “你为何对我下毒手?有一句假话,要你的命。”

    长孙尚天说不出话来,高欢这才想起他摘了长孙尚天的下巴,轻轻地一捏一托便复原。长孙尚天活动了一下口腔说:“听说段长……段将军打算撤换一批校尉。”

    高欢狐疑道:“什么时候的事,再说,这和你找我麻烦有何关系?”

    长孙尚天说:“就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你和司马子如都是被擢拔的对象。”

    高欢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长孙尚天说:“我……可能被撤换……”

    高欢似有所悟:“你听谁说的这些?”

    长孙尚天说:“叔孙司马与我家是世交,听司马说,这次撤换,我们几个洛阳来的一锅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