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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乡试

    乡试也有别的称呼,当考生进入考场的考棚后,就要锁门,称为“锁院贡试”。贡院的外围四周是用荆棘围圈的,所以又叫“锁棘贡试”。

    入得贡院,转过雕刻着《孔子讲学图》的黑石屏风,便可见五间大门,称为“龙门”,有鲤鱼跳龙门之意。

    中间三门上有横匾,中门上题“天开文运”,东门上题“明经取士”,西门上题“为国求贤”。

    东西两旁则是低矮的考棚,又叫“号棚”,计有上万间,贡院的四角还有了望楼。

    林军带着宋毓和虎子进到东贡院,领着二人到东门的休息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匆匆离开。

    东贡院内,宋毓看着蹲在墙角的虎子,这货正在东张西望,仿佛做了一件很大的亏心事一般。

    宋毓眉头旋起,走了过去,“虎子,他们都去拜会夫子了,你怎么不去呢?”

    乡试乃是大唐帝国的盛事,每次乡试都会聘请各乡最为德高望重的夫子为乡试出题。

    石岩乡的夫子叫周夫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他成为夫子的年头比唐神皇在位的日子都久,夫子乃是饱学之士的意思,由此可见人们对周夫子的推崇,甚至邻乡都会有慕名来求教问题的人。

    夫子面对求教问题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高尚的人品,令人为之折服。

    周夫子为乡试命题多年,可以说周夫子就是贡院,贡院就是周夫子,贡院就是石岩乡精神文化的体现,周夫子体现着石岩乡的精神文化。

    虎子观察四周后,表情变得神秘,宋毓也跟着紧张起来,只见虎子小声道:“你看中门,难道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吗?”

    贡院中门布局严谨,左右对称,三扇大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是着色为黑色,并不显得花里胡哨,反而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并有石柱支撑着建筑的重量,石柱采用坚固的花岗岩,不过只有一根石柱,怎么看都怪异无比。

    宋毓看着中门前孤零零的石柱,诧异的看着虎子,“还有一根石柱呢?难道你刚才拿的就是这里的?”

    虎子非常老实的点头,“如果你没有眼花,那应该就是我拿了。”

    宋毓觉得虎子真是厉害到不行,先前宋毓还纳闷虎子从哪里找来一个石柱呢!感情是从中门顺来的。

    宋毓恍然大悟,“难怪你不敢进去拜会周夫子,那可是承重柱呀,开不得玩笑,话说你用完怎么不还回去呢?”

    虎子用一副毓哥儿最聪明的目光看着宋毓,那个意思不言而喻,毓哥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这个时候,宋毓和虎子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过语气铿锵有力,“对呀,你怎么用完后,不还回来呢?”

    两人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叟正看着他们,老叟穿着短衣粗布,头发竖的整齐,即使穿着也朴素,也难掩他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他站在空气中,便和空气融为一体。

    宋毓心想老叟应该就是夫子了,只是他为何出现于此?按道理他应该在中门内呀?

    虎子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之前虎子偷…拿…顺石柱时就看到过周夫子,现在看到正主找上门来,自觉理亏,结巴道:“你…你…你不是要我赔你石柱吧?我…现在都锁门了,我也出不去,要不等乡试结束后,我再给你找回来?”

    宋毓抬手扶额,真把周夫子当市井小民来要账了,虎子啊!你这智商呀!硬伤呀!

    周夫子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虎子,“我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然后他又看向宋毓,“我来就是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你们年纪轻轻就有侠义之心,我希望你们在乡试中有很好的表现,将来能为国家所用。”

    虎子眼睛一转,一把搂住周夫子,犹豫道:“老头,真不用我赔你石柱吗?”

    周夫子的身份岂是虎子能够勾肩搭背的,宋毓就要提醒虎子,而周夫子却向宋毓摆了摆手,他似乎并不介意虎子的举动。

    虎子还以为周夫子向自己摆手,乐开了花,“石柱真的不用陪了,太好了。”

    周夫子走到宋毓身边,浑浊的双眼变得明亮,似乎有些叹息,摸了摸宋毓的脑袋。

    “孩子,你应该向你的兄弟学习,他才是真正的自在人,你不用学的太多,一点就好。”

    一行白鹭上青天,带来远方的稻香,又到了秋收的季节,空气中吹来一丝凉爽的风,吹动宋毓额前的发丝,飘动间遮住了宋毓的眼睛,连着宋毓的心思也遮蔽起来。

    宋毓抬起头看着周夫子,又看了看虎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周夫子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宋毓望着天空中的白鹭,白鹭要去的地方和我终究没有关系,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是渔桥村那个顽皮少年了?我也要学着去打量别人?猜测别人的心思呢?

    虎子盯着宋毓略显单薄的身影,宋毓还是宋毓,哥们儿还是哥们儿,只是自己看不透他了。

    虽然虎子根本就没看懂过宋毓,但是此时的感觉就是不同了,他想了想,缓缓道:“毓哥儿,要不我们回渔桥村吧?”

    宋毓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摇头道:“回不去了!”宋毓想得很明白,现在来到江湖中,那就是入世,这种变化是不可避免的。

    虎子久久不语,最后长舒一口气,“一开始我以为石岩乡和渔桥村一样,石岩乡是欢迎我们的,后来我才明白,石岩乡是石岩乡,渔桥村是渔桥村,她们不一样。

    石岩乡太大然而容不下我们,我不喜欢石岩乡。这里的街道太宽,人心太窄。房子太大,人的眼界太小。我很想和毓哥儿回渔桥村,但是毓哥儿不想回去,我也不要回去,我现在的力量太小,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一定会改变什么。”

    宋毓没想到虎子也有如此细腻的感情,以前虎子把所有的细腻都隐藏在他憨实的面容下,其实他什么都懂,宋毓想要劝虎子放弃,但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话。

    “那会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