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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br>阅文前注明:

    1本文秉持“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立场,尽力贴合史实,但有相当一部分虚构成分,且人物关系与历史有出入。

    2这一时期的人物很多都会改名,比如李旦(李旭轮),李显(李哲),李重照(李重润)……为了行文方便且对不熟悉这段历史的读者友好,一律仅采用后世使用度更高的名字。

    3有一些此时还未出现的建筑名称(比如少阳院)和成语,为了行文方便会直接使用。

    4本文史实偏向《旧唐书》记载,《新唐书》《资治通鉴》铁粉慎入。

    我在马车的颠簸里醒来,伸了伸四肢,抬头问道:“阿兄,我们进长安了吗?”

    “就快了,你掀帘看看。”耳边是五兄清朗的声音。

    长年跟随父亲在普州,如今终于能回到长安了。旁人都说长安城的繁华根本是言语不能描述万一的,郎君们鲜衣怒马,娘子们娇俏妩媚,东西二市有许多西域的好东西。心里盼了许多年,如今终于盼到了。

    仪凤二年,阿姊嫁给英王李显做继妃。英王是天皇的第七子、天后武氏的第三子。如今二圣临朝,大唐山河锦绣、国泰民安。二圣育有四子一女,长子李弘仙逝,次子是如今的太子李贤,英王之下,尚有一弟一妹,便是豫王李旦与太平公主。

    阿姊如今是王府的女主人,因想念我便遣人将我接进王府。也因五兄韦令裕还有两年便要参加科举,便叫他同我一道进京。

    我虽是韦家的女儿,却是庶出,阿娘早死又没有同母兄弟,唯有阿姊和五兄待我极好。因而我在韦家虽不得阿耶和嫡母的疼爱,却也从不缺衣少食,平日随着阿姊一道读书,跟着五兄学吹横笛。

    五兄将披衣罩在我身上,轻声道:“长安的冬天极冷,你年纪小,出门可不能忘了披衣”。

    我点头一笑。

    韦家的宅子在永宁坊,距英王府所在的开化坊尚远。我便先在韦宅里梳洗更衣,打扮齐整了便拉着阿兄匆忙坐车到王府去见阿姊。

    我在冬日通透的日光下看到阿姊立在满院的柔光里,她本就是姿容明媚的人,如今嫁人两载,又有王妃的金簪翠翘点缀,更添得妩媚绝色、不可一世。我匆匆行过一礼,急忙扑到阿姊的怀里。

    “团儿,你又长高了不少。”阿姊的声音一如从前,“这是英王。”

    我这才看向阿姊身边的郎君,却惊讶得险些要喊出声,纵然阿兄清朗俊逸,可眼前这位却是实实在在的眉目灼灼、面貌如画。从前已听闻英王容貌极好,如今见了也不免感叹他实在比想象中还长得好。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行礼。

    英王却哈哈一笑,扶起我说道:“既是王妃的妹妹,就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虚礼,以后在英王府不必讲究这些。”

    英王是个极爱玩的人,几日来在王府里跟着阿姊和英王看过几次斗鸡,也跟着蹴鞠过几次。英王府的公鸡养得着实好,据说几年前才子王勃被招揽至当时还是沛王的太子李贤的府邸做侍读,因沛王豢养的公鸡输给了英王的,还写了一篇《檄英王鸡》以泄愤,文采斐然,声动朝野,谁知被圣上知晓了,认为他挑拨兄弟关系,生生被逐出长安。太子爱才,因此再也不行斗鸡之事,英王府便成了长安城斗鸡最好的地方。

    我对斗鸡兴趣着实一般,也因年纪小,蹴鞠没什么力气,所以十几天过去,慢慢也觉得无趣了,正想着找个借口出府去西市,却见远处正是英王秀逸的身影。

    “团儿,我找你半天了!走,跟我来,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英王声色斐然地叫喊起来。

    我懒懒看了他一眼:“又是什么珠翠宝玉啊?”几日下来我已看出英王是个没大没小、不顾尊卑之人,对阿姊也极为上心,因此在他面前也敢不守规矩了。

    “嗨,那些东西有你阿姊,我才懒得操心。”说着便把我拽起来,“快走,我带你去看!”

    他把我一路拉到马厩边上,指给我一匹体型较小的红棕色马匹:“你阿姊是到了长安才学会的骑马,还是我亲自教的呢。我前几日特意问了她,你也是不会骑的,在长安城不会骑马可是要被笑话的。你看,这是回鹘马,如今是长安城最时兴的马匹了,才满四岁,性子和顺,最适合你这不会骑马的来学。”

    我听着英王在旁边絮絮叨叨,心里早乐开了花。早就听闻长安城的贵妇娘子们都不爱乘车,多骑马出行,还担忧过我这不会骑马的出门岂不是要丢死人了,英王如此考虑周到,实在让我喜不自禁。

    虽说是英王要亲自教我骑马,可他实在不能算个好老师,教着教着便要嬉戏玩耍,搞得我这个学生都没法好好学。好几天下来,我也只是学会了怎么不在马上掉下来,恐怕当年英王教阿姊能教得成,全靠阿姊天资聪颖了。

    这一日我从王府里的马场回到房里,正要梳洗更衣,却见阿姊进门,我急忙跑过去,阿姊却躲着我:“这汗味重的,可别挨我”。

    我嘿嘿一笑,故意跑过去蹭她流云坠地的襦裙,她一边跑着躲我,一边叫她的贴身侍女隽娘过来拦我,明媚的姿容上满是笑意。闹了一会儿,我便乖乖拿了个胡床坐了下来,叫侍女玉娘给阿姊拿了凭几来,让跪坐的阿姊斜倚着。

    阿姊拿起樱桃沾了沾酪浆,边吃边说道:“这几日你姐夫亲自教你骑马,学得如何了?”

    我不由撅起嘴巴:“阿姊,英王说从前是他教的你,我怎么不信呢?就他这个教法,我就不信有谁能学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