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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回忆

    我成为师父的第二个关门弟子时,不过三四岁,而沧月师姐已是一个十来岁的翩翩少女。沧月和我,一个是师父他老人家从外边捡来的,一个是被硬生生塞给的。

    咳,准确来说,我是师父友人的遗孤,受其所托他才破例收我为徒。

    到底是少不更事,因着这数十载的安逸与悠然,我很少执着于探究我的身世,习惯了每日与师父师姐的朝夕相处,似乎前尘往事与我无甚干系了。偶然间,我也问过,他们只是说我父母病逝的,而送我来修炼就是希望我好好活着,不要步他们的后尘,简单来讲就是让我好好修炼,身体健康。

    少时,我与沧月为了师父争风吃醋已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便互相伤害,日常言语攻击,偶尔大打出手。我虽小她六岁,可掐起架来,我却屡占上风。一来,我总能赢,因着沧月的退让便断定她打不过我,便越发来劲,总颇有气势的喊几句表示硬要争口气,不依不饶。二来,我有必杀技,仗着年纪小,哭鼻子也不嫌丢人,每每向师父告状。

    师父虽不会真罚她,但会把我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轻轻擦去,于是我便成功霸占了师父,在他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中安然睡去。这样的安慰我很受用,也屡试不爽,以致我越挫越勇。

    后来沧月终于忍无可忍,我一哭,她也哭,我放声哭,她嗓门儿更大。师父垂着眸捏了捏微蹙的眉心,把我俩扔到一间小屋里,关上门潇洒离去。我俩在屋里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一秒,便又开始干嚎给对方看。嚎了一天,嗓子作废,至此以后,我爱哭的毛病才好了。

    谁的幼时不犯傻,谁的年少不轻狂?别人干过的傻事,我也一件不落的试过了。后来每每回忆起,总恨不得以头抢地尔。

    沧月曾当面抖出过我的一桩糗事。据说某次我们三人一同在山上采药,偶然遇见一座坟。我见墓碑修的颇有气势,便兴冲冲的对师父说,以后我也给他安一个那样式儿的门……

    当时年少,对生和死尚不能理解,更不知那个坟和墓碑作何用处,只听别人给我解释是一扇门,便这般天真无邪的说出这么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倒是真叫人好笑。以至于至今师姐每提起来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差跪在地上捶胸顿足甚至满地打滚了。

    当然,我们谁都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我的师父,不仅风华正茂,还是得道仙人。死,对他来说反倒是遥遥无期。

    沧月存心揭我老底,我自是不能就此作罢,她的糗事可一点不比我少。明明自己有一箩筐,竟还敢挑衅我。像什么大半夜捉人家的鸡被师父罚去面壁思过之类的云云……要是真说起来倒是三天三夜也没完没了了。

    我犯傻轻狂的年纪来的早,去的也早。成长,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若是见到后来的我,任谁也无法将以前的我和后来的我联系起来。究其原因,还得从沧月十五岁生辰的那天说起。那时我也不过九岁。

    那日,我和沧月跟着师父在他老人家的藏宝阁中挑选法器作为她的生辰礼物。

    而我早先给她准备的是一条我向族里的阿朵姐姐学编的手绳,此时已然戴在了她纤细莹白的手腕上。红色结实的绳结配两个小白玉莲花坠子,十分精致讨喜。

    满屋的法器中,随便拎一件都是少有的至宝。掠过仙琴,仙剑,仙笛……沧月一眼看中一把金灿灿的斧头,然后又是巨无霸大铁锤,威武大钉耙……后来都因拎不起来作罢,最终选择了一条长长的暗色软鞭。

    沧月刚一触碰,那根鞭子便仿佛立马活了过来,欢快地抖了抖,鞭柄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她摊开掌心,软鞭便认她为主,融于她掌中消失不见。

    我一直偷偷注意着师父,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嘴角的抽动从一开始便没停下来过,到现在才终于缓和下来。

    对此,我表示深深理解,若非拎不动,我丝毫不怀疑她会扛起一把大锤或是钉耙就走……画面简直太美……就算她好意思出去,师父和我也不好意思站她旁边,更别提师父跟人承认那是他老人家送的。

    毕竟师父修习的法术为水系法术,法器为一支两指粗的白玉仙笔,施法之时尤为养眼。以他老人家的品味,自然难以理解沧月的喜好。

    宫中大殿,生辰宴上,众人刚刚坐满宴席,还未开始庆贺,地面忽然阵阵颤动,令人难以站稳,众人议论纷纷,皆道怕是结界出了问题。

    师父先在殿前安抚众人,然后施施然飘出大殿。我和沧月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上他。

    两人刚出结界口,便看到一片苍茫之中,师父与一头巨兽缠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