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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访随院

    这一整天都被折腾来折腾去,白落裳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一碗饭没吃着。虽然酒水茶水喝了不少,可不管饱。

    现在的他,腹肠空空。一路无精打采,徐徐款步,回到客栈时,已经月上枝头。

    客栈外头悬着两盏火红的大灯笼,跟满大街璀璨斑斓的灯火一样,显摆着这座城池的繁华。纵使白落裳那般洒脱之人,此时也没了心情赏花赏月。

    这个时间段,客栈大厅里的客人正是对多的时候,这桌微醺,那桌半酣,言语喧哗,好不热闹。

    只是白落裳心绪低迷,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望了眼饭桌上开盖的酒坛子,摇了摇头,鼻子里闻着酒香,脚下却不作停留,摸着空腹直接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他停在门前,并不进去。早上走的时候,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而现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房间里有声响传出来,虽然没有看见,但明显听得出是一对男女在里面嬉闹。

    白落裳疑惑地后退一步,仔细瞧了瞧门号,确认再三,的确是自己的房间没错。抬手想要敲门,又觉得不妥。

    这时,一个端水盆的伙计走了过来。

    “等等。”白落裳一把抓住伙计的胳膊,将人拖到一边,悄悄指着他的客房,问道:“我的房间怎么住了其他人?”

    白落裳午间在随院喝了不少酒,这一开口,酒味就传了出来,喷人一脸酒气。

    伙计有些不舒服地往后退了退,疑惑地望着白落裳,待仔细打量后,便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公子你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白落裳眨了眨眼,又指着紧闭的房门:“我回来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房间住进了别人。”

    这时,房间里传出女人喘气的一声惊呼,那声音变着调地拉长,让人听后就能浑身一震。

    白落裳这个风月场上的常客自然是习惯了的,反倒是伙计听了声响后,脸盘子一红,满眼尴尬。心里骂了一个字:“骚”。

    瞧白落裳的脸有不悦,伙计只好连连赔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今早被衙门官差请走,一直未见回来。又刚巧今晚店里客房紧得很,想着公子您也许是有要事缠身,也不知道何时回来。所以,所以老板就把公子的客房安排给了他们了。”

    白落裳气势汹汹地瞪着那个伙计,脸色十分难看,凶神恶煞,但又不能拿人撒气,于是咬牙转身,踱步往楼下走去。

    在柜台里打算盘的店家根本没看白落裳,他数着银子,只关心进账情况。

    白落裳走过去就往柜台上一拍,他心里有气,这一巴掌不轻,但也算不得重,拍在柜台上,却是把店家吓得脸色一白,丢开算盘就要往柜台里钻。

    “出来。”白落裳抱着手,不高兴地瞪着眼睛。

    “大侠饶命。”店家缩在柜台下面,举着双手高高作揖,惊慌失措地好像来的人是来向他讨命的。

    “我要你性命何用,你先出来。”白落裳恶狠狠地瞪人,虽然他的脸看起来确实非常俊朗貌美,但凶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店家非但没有出来,反而更往下头缩了缩。

    “我叫你出来。”白落裳有些不耐烦地往柜台上捶了一拳:“你倒是出来不出来?”

    店家哆嗦着探出半个头,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跟玉笙楼杀人案有关,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更加吓得噤若寒蝉,半天都不动。

    白落裳看着就来气,瞅着店家一脸惨象,又忍不住叹气:“你怕我作甚,我又不害你。”

    “我不……”店家低声喃喃。

    白落裳竖眉一瞪,气势汹汹的威胁道:“你说什么。”

    店家浑身一颤,挥着手哭说:“呜……没、没什么……”

    白落裳拍了拍柜台:“你且出来,我有话问你。”

    店家唯唯诺诺地缩在下面:“大侠有何话便问,我、我就呆这里就好了。”

    白落裳一脸黑气,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般胆小怕事的人,他又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为什么要怕他?瞧着店家这等窝囊,他很想一坛子直扣在这个男人头上。

    “我问你。”白落裳挑起双眉,语气恶劣地喊道:“你既收了我的房钱,凭什么又把我的客房给了别人?”

    店家吱吱呜呜,害怕地埋着头偷偷瞧了眼白落裳,欲言又止。

    白落裳看得心烦,瞪着他,想要发作,但理性上他知道自己没必要把火气撒在一个无辜人身上,于是忍了再忍,强压着胸中的一口气,低声吼道:“你既已经把房间给了别人,我也不想多做计较,那我的包袱呢?你该不会是想要……”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店家连连挥手,生怕就被人误会,红了脸,赶紧解释:“公子的东西今早就被随院的家丁拿走了,真是因为有人带走了公子的行李,我才会以为公子是要退房,所以才把公子的房间给我别人。我真不知道公子还要回来,公子的东西,我、我哪敢乱动。”

    “随院?”白落裳满心困惑,看这个人被吓成这样,又不忍心再吓他,所以也就放软了语气,说:“既如此,那我付的定钱,你还得退还于我。”

    店家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将银子退了回去,尽管他心里是非常不舍的,像他这种嗜财的人,谁说胆小怕事,却视财如命,收进口袋的钱,如何肯再拿出来。只不过,眼前这个人身牵命案,又跟随院关系不浅,这样的人别说是招惹,就算在路上遇着了,只怕也得远远绕着走。

    白落裳把退回来的银子又推了回去,再从口袋里掏了些出来,一并付给店家,买了一坛酒。

    抱着酒坛子,白落裳站在客栈门口叹气。

    正是花好月圆时,气氛刚好,酒也有了,现在只差一个可以陪他喝酒的人。

    拍开泥封,扯掉封布,白落裳仰头就要喝酒,一声“且慢”喊停了他的动作,接着,一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下。

    从车上跳下一个广额阔面的灰衣男子,站到白落裳面前恭恭敬敬地作了礼,说道:“白公子,我奉家主之命,前来接公子去随院。”

    白落裳打量了下男子,看他样貌平平无奇,神情呆板憨厚,身体却长得虎背熊腰,气雄力壮,想着若是不跟他一同前去,对方不会不直接动手绑架他。瞧这人的身板架势,若真动起手来……他还是不怕的。

    抱着酒坛子想了想,白落裳笑眯眯地凑过去,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家主子找我有何事?”

    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家主说是请公子去吃个便饭。”

    “吃饭?”白落裳心想,只是吃个饭,还需要一早就拿走他的行李?一想到吃饭,他还当真觉得肚子空的难受。抱在怀里的酒虽然酒香浓郁,但实在算不得好酒,更何况这酒水也填不饱肚子。

    如此想来,他还真的想要马上就去随院。

    再次瞥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白落裳又问:“他怎知道我就一定会去?”

    男子微微垂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家主说,白公子是义薄云天的少侠,去子雲道长那里回来后,一定会为玉笙楼的命案费神,家主说他有救人的法子。”

    白落裳挑着一边眉毛,好笑道:“你家主子还真的是料事如神。”

    男子听出了白落裳语气略带不悦,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白落裳也并非有意迁怒他人,见男子不吭声,也不好多说。

    坐上马车,不稍片刻便来到随院。

    林岸微已经在大厅布了一桌子的酒菜,瞧着人来,笑容可掬迎接道:“白兄可算是来了。”

    站在他身后的檩儿盈盈笑道:“这一桌子菜都凉了大半,白公子再不来,我可都要撤下去了。”

    白落裳靠在门框上,有些意外:“我应该受宠若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