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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光

    小一和我是发小。

    童年时的小一,是个学痞,明明考试都是第一,却是个小痞子。老师对小一也是无奈,谁让他成绩好呢?于是,做为一名学渣,我非常光荣地坐在小一身边,自那以后,我就成了万年老二。

    小一的改变,是从高二开始的。早在小学三年级,我和小一就拥有光辉的纯洁革命友谊。上了高中后,我在小一的帮助下,成为理科班的尖子生。于是乎,小一就沦为我的后桌。我的同桌是个女生,叫水蜜桃,人如其名,她有着圆圆的脸颊,带着可疑的红晕,两颗水汪汪的大眼让人夊碰即化。那两年,有无数少男的芳心,都被这迷一样的姑娘吸引,也包括小一。水蜜桃长得萌,声音也萌,就连动作都带有傻中做萌的感觉,到了最后,只有我这个从不早恋的乖巧好学生没被水蜜桃俘虏,其他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的老的小的汪的,都成了爱情的俘虏。

    小一喜欢水蜜桃到了发疯的地步。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两瓶酸奶,一边咋咋呼呼,一边假装多带一瓶牛奶,然后递给水蜜桃,水蜜桃是何许人也?情商高到逆天的女孩纸又怎么不会知道他的小心思。但就是咱追求者多,也不能浪费啊!大不了喝瓶牛奶,这怕什么。小一一见有苗头,就变着花样带东西给水蜜桃吃,一学期下来,水蜜桃就胖了五公斤,一个暑假没理小一。

    自从喜欢上水蜜桃后,小一就成了文艺青年。放学后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小清新咖啡厅,就是文艺范图书馆。原因是他听见水蜜桃和我说,她喜欢艺青。于是小一自以为是地理解为文艺青年。看的书籍,自然而然就成了矫情的诗歌,优美的散文。他和水蜜桃一聊天,不是泰戈尔,就是法国,亦或是提起某部名著。我在旁边默默地听他们说话,也默默地想着“小伙砸,我才不会告诉你,艺青是最近特别火的小鲜肉。”

    高三那年,兵荒马乱,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校园里弥漫着荷尔蒙气息。往往,这种气息的发源地,都来自于校草以及校花。

    那年的一个晚上,小一拉着我到街边撸串,一边大口喝可乐,一边哭爹喊娘。嘴里嚷着:“为什么?我哪里差了?凭什么是他?他不就长大比我帅一点,有钱一点,学习好一点,对你好那么一丢丢吗?为什么是他?你说啊!”

    没错,水蜜桃恋爱了,对象是隔壁班校草。我听小一发着牢骚,默默地想,能别戳穿事实嘛?

    吃完饭后,小一已经喝醉了,你肯定很奇怪,喝个可乐也会醉?其实,我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唱起了一首歌“我醉了~因为我难过~我哭了~因为我寂寞”至于为什么会醉,到现在还是个迷。

    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时,我几乎是死过去的,每天早上接老妈一个电话,从人生谈到理想,从星星谈到月亮。记得最清的课文,大概就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了。水蜜桃与校草谈一个月后,就谈崩了,不知道小一有没有抱得美人归,这是我当时的感想。

    再后来,小一鼓足劲学习,他告诉我,他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我问他在哪里,他说,是北方的一个大城市,叫北京。我看着他,他一脸严肃,与平时吊儿郎当的他截然不同。

    我如梦初醒,这才发现,我和小一,似乎越来越远了,不是距离,而是心。我依旧是个无知的小城少年,小一却有了梦想,有了奋斗的目标。那个懵懂的,茫然寻求出口的少年,先一步踏进现实与社会。

    高考结束,小一离开了,连一个告别都没有。水蜜桃与我来到北京,才发现我们是一个大学,也是一个专业的,我和水蜜桃迅速熟悉,不是男女关系的熟悉,而是朋友间的亲密熟悉,但水蜜桃是不是,就说不定了。在我大四那年,水蜜桃向我表白,说在高中时就暗恋我了,一直不敢说,现在大学毕业,以后恐怕就没机会。我看着她,答应了。我想着,小一啊,你女神跟我表白了,你不在,只有我替你掖着,否则,她跟其他人跑了咋办?

    五年后,小一给我打电话,我们约在清华路23号街的咖啡馆。我带着水蜜桃,等待小一降临。小一来的时候,看见水蜜桃,只是愣了一下,便坐在我和水蜜桃对面。我们暗自感叹对方的变化,说一些不冷不热的客套话,不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而像互相拘束的陌生人。

    到最后,小一跟我说了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我原以为会一直喜欢她,现在才发现,我的爱,早已迷失在茫茫岁月中。但是,如果岁月愿意,我会回到从前,再喜欢她一次。”

    感谢,在我的青春,掀起波澜的你。

    以及,不再年迈的,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