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同样是无法抵达。

    那你的意思是，我重复了卡夫卡？

    重复卡夫卡也没有什么错。这只能说明，卡夫卡替我们把一些话都说了。

    可是，我哪里可以与卡夫卡相比啊！你这样一来，我倒真的不好意思了，一本普普通通的书，一下子被你拎出很多背景来，还把那些大作家与文学杰作跟我的书做比较，幸何如之啊！

    不不不，我没有这意思。但现在的作家，就像我谈到的，出道之前，都有太多的文学准备。你也不例外。

    唉，谁说不是呢？我方芥舟当初在中学里做教师，跟陶白一样，一肚子的学问，可是，没有哪一个校长会把我放在眼里。也从来不会有意识的培养我。他所看中的那些个人，奶奶的，就只晓得吹牛拍马，再不就是靠裙带关系上天。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一说这个，你就发牢骚。看来，你的这本书中，牢骚也不会少啊。甚至可以说是一本牢骚之作啊。可惜我不是编辑，我要是编辑，一定毙了这本书。这样的书，我觉得没有多大价值。

    啊哟老姜，你看看你，一说起来，就摆出评论家的谱儿来了。刚刚还说我有点像卡夫卡像垮掉的一代的。

    呵呵，我想说的，你可能不爱听。我并不是想伤害作家，其实，真正具有卡夫卡那种文学品质的作家，在当代中国可能还没有出现。

    那真要出现了，当代中国作家也没有多大意义吧？

    那倒也是。你要是写出卡夫卡的小说来，这不但奇怪，而且蛮腻歪的。

    那你为什么说我这里的孤城同样是无法抵达呢？

    这很简单啊，因为，陶白是一座孤城，他自我封闭了，别人想进来，也就进不来了。

    可是，陶白并没有希望别人进入他的心城啊。

    这就是陶白的问题了。陶白一方面想寄情于教育，一方面却拒绝别人进入。那么，我想问，这陶白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才情？

    这……

    说不上来吧？

    其实，如果好好地想想，这陶白，不就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还不就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他自诩自己有才，但真要让他担当点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以我看，他也就是俄罗斯人笔下的多余人，充其量，也就是罗亭、毕巧林那种人，至多，比奥勃洛莫夫伟大一点。

    天啦，你这样评价我的陶白？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文学。这样写，从作品的意义上讲，是有点问题。当然，也许，我们这个时代，确实有了那种多余的人……

    你是说志大才疏，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

    是的，我怀疑陶白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纵使如此，你还是应该看到，像陶白这样的人，确实有过人之才，也同时没有得到重用。我不就是这样的吗？我方芥舟当年，何等钟爱教育，可是教育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