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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生庭

    “师弟,那我们便就此分开了,切记诸事小心,不可莽撞,对于涧兮集,寻出答案固然重要,但你若有何差池,师傅亦无法安心。”天微亮,逸尘、无言便着急上路。

    “我明白的”

    “一切以凤羽联系”

    “师兄多保重!”望着逸尘离去的身影,心中似有万般思绪,但愿此行一切安好。

    “无言,我亦前往邺城。”生怕无言将自己驱赶,柳叶儿抢过话头,垂头怯怯回道,无言也未多说话便上路了。

    三人特意绕开了小道捷径,指望能于主路上寻得马匹,那玄寂的心思也并非全然无用,柳叶儿怕是已听进其所言,满心疑惑赤霄剑是否真在无言等人手中,只是猿琊谷一役倒也令其多生了几分不忍,暗自期盼各地诸王皆能安分些,莫要再挑起战祸,她也就不必再为此事同无言闹开了。

    近晌午,总算于路旁的茶寮瞧见了马匹,“我等在此歇歇脚,顺道同店家买几匹马。”

    “店家!赶紧替我拿十来个馒头。”由邺城方向驶来的马车,车上似一家几口,装有几大袋行囊,个个显得疲累不堪。

    “呦,客官,那您可得再多等会儿,这会子才刚上锅呢。”店家张罗着给几人倒茶水,“我说客官,近期总能看到好些个像您这般赶路的,可是那前方城镇出了何事?”

    过客接过茶碗,仔细张望了下,小声言道,“不妨与你直说,有消息称东海王欲率军北征邺城,那邺城周遭但凡得到点风吹草动的皆逃命去了,我看店家你也先躲躲的好,到时战乱一起,谁晓得会是个什么情形。”

    “说!你方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柳叶儿一把揪住男子,大声质问道,吓得其已是大气不敢出,那身后的一帮妇孺更是惊叫连连,“住嘴!我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话说方才听闻二人谈话,柳叶儿、乐青怡顿时脸色骤变,那柳叶儿更是一跃而起向其质问。

    “女侠饶命啊!”

    “说啊!”

    “柳姑娘!”无言出言劝阻。

    “属实,皆属实,小人有名在成都王营中当差的亲戚捎回的消息,说是东海王已召集了十多万兵马。”柳叶儿手中一松,那男子也顾不得馒头,慌忙驾着马车逃命去了。

    “柳姑娘!”未容多想,柳叶儿一跃跨上马匹直奔邺城,无言留下银两便同乐青怡赶了上去。

    这一路换了两次马匹,总算于次日清晨抵达邺城城门口,这邺城倒是一片祥和之象,丝毫没有战事来临前的紧迫感。

    “无言,你等先到城中的东贵客栈歇息,我晚些时候再来与你会合。”还未进城,柳叶儿的郡主架势再度显露无遗,伏魔山中的小心胆怯此刻已全然无影,柳叶儿嘱咐完便自行驱马进城了。

    “乐姑娘可要一同进宫探望?”

    乐青怡静默,忽觉不妥,诧异问道:“公子已知晓了?”

    虽未讲明何事,无言却也听明白了,答道:“不瞒姑娘,上回于洛阳城中确曾听人提过。”无言将洛阳客栈一事与其明说了。

    “姐姐感念公子大恩,若对公子造成了困扰,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令姐乃是一片好意,又岂有怪罪之理。”

    “多谢公子谅解。”

    ……

    “公子可留意到了?”

    “嗯”清晨的城中长街已有不少人士正四处走动,当中不乏除妖师、降魔师,“看来皆是来寻夜生庭的。”

    “只是要寻夜生庭恐怕还得等到日落之后。”

    “我曾听闻夜生庭只于夜间现身,原来所言非虚。”

    “是啊,当年我与父亲在楼兰足足守候了五日才寻得其踪迹……不过公子放心,我定会尽快助公子寻出其所在的。”乐青怡不想让这无休止的等待为其徒增烦忧。

    无言淡然一笑,回道:“乐姑娘能来此助我寻找夜生庭已是感激不尽,其余之事且看天命吧。”

    二人行至迎来客栈门前,那店小二却似早已在等候两人,见他二人走过随即迎了上来,“敢问阁下可是无言公子?”

    “正是,不知可有何事?”无言思虑自己从未到过邺城,此人怎会识得自己?

    “小的已为二位备好客房,请二位随我进去。”无言与乐青怡皆感疑惑,忽而嗅到店中似有一股熟悉气息,两人随小二入了客栈,客栈掌柜与小二甚是殷勤,一阵忙乎端茶送水的,将他二人各自领进了客房。

    “还不现身”小二这才带上门,无言便说道。

    “公子”雪泥于门后现身,还是那一袭红衣,大抵是怕无言责怪,又或是担忧再次被其赶回伏魔山,便只是怯怯地立于一侧。

    “你可知这邺城中有多少的降魔除妖师?”

    雪泥暗自窃喜,无言虽一直有意避开自己,但内心对自己却仍是关怀的,只是这雪泥依旧执意答道:“雪泥知晓,只是无论公子说什么,雪泥都不会离去的。”

    “是去是留皆由你自己做主,只是……你不必如此跟着我,我这里也不需要你来做这些。”那雪泥开心不过片刻,再次被无言一席话搅乱了心绪。

    “这是何故?不知雪泥哪里惹怒了公子,何以乐姑娘、柳姑娘,还有白狐,皆可跟随公子,唯独就是容不下我呢?”

    “与旁人无关,即便是为了你自己,也不该再与我纠缠。”

    “公子此话何解?”

    无言默叹了口气,这又当如何开口呢,三年前那次外出办事,夜虚子便警告其不可与女子多做纠缠,无言不明所以追问缘由,夜虚子方才说了句‘缘起缘灭,生死劫数。’此后任凭无言再如何询问,夜虚子亦不愿透露更多,只道天机不可泄露。仅凭此句,无言已然能解读大概,想来他与雪泥两人命中犯劫数,过多接触恐将危及性命,只是若将此事与之明说,届时雪泥为免危害自己,做出何种荒唐事也未可知。无言的猜测倒也不假,当年雪泥因无言被贬下凡,冥冥之中二人已遭孽债纠缠,多处无益。

    “主人,白狐有事禀报!”白狐于神珠内躁动。

    “出来吧”

    出了神珠见雪泥也在跟前,白狐立即将手中之物藏回袖口中,无言留意到此细节,便让雪泥先行出去,雪泥知其暂时无瑕顾及自己的去留问题,也就乖乖退下了。

    白狐由衣袖中取出山海经交予无言,“主人,这是那日在上华阁中师尊命我转交予您的。”

    无言紧握山海经,不免再度触发内心思绪,那山海经于其手中微微颤动,随着无言暴起的青筋及发白的指尖,似要被捏碎了一般。

    “主人”白狐轻唤道,见其模样甚是忧虑。

    无言松开经书,重新拉回了心绪,问道:“师傅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师尊只说让您好生保管山海经,还有,要我与毕方等人莫要再将经书一事说予他人听。”

    师傅对这山海经如此紧张,莫不是经书中藏有何秘密,无言思绪一动,遂将手掌置于经书之上闭目寻究,虽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这山海经似乎确与以往不同了。无言正欲加强内力再细细研读一番,忽由门外射入无数把飞刀,趁两人扫落飞刀之际,一名陌生男子穿透木门闯入房中,欲朝无言出掌,却被无言以法力囚于半空中。

    “公子!”雪泥慌张破门而入,男子见着雪泥愈发的焦躁不安,只因被法力所困,如何挣扎亦属无用。

    “我当是谁,小小鼠妖竟妄想偷袭主人!”见白狐不愿罢休,雪泥连忙上前阻止,白狐怒吼道:“怎么!难不成你与那鼠妖竟是一伙的!”

    “公子”雪泥无计只得向无言求助,无言见状也便解了那鼠妖的束缚,岂知这鼠妖非但不知感恩,竟依旧是那般纠缠不休。

    “你若胆敢再动公子一下,休怪我与你不客气!”听到雪泥这般严词怒斥,鼠妖这才稍稍安分了些。

    “你不愿随我回梅竹岭便是为了此人?”鼠妖怒指无言。

    “此事与你无关,我奉劝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两人竟视无言、白狐如隐形人般,自顾自在此争吵了起来。

    “三年来你音讯全无,好容易才于此处寻着你,你这便想将我赶走?”

    “喂!你二人要吵要闹便到别处去,若继续在此叨扰主人休息,休怪我不客气!”

    “你若不随我走,我便杀了他断你念头!”那鼠妖好不凶狠,说得倒像是打得过无言似的,只是没能让无言放心上,倒是惹来了白狐的一顿怒火,

    “你敢!”只见白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其打出房门,一阵哐当咕咚声,便知那底下的桌椅不知砸碎了多少,所幸时辰尚早店内并无用餐之人,只是这般动静,那周遭的人群定也惊动了不少,两人更是一度将战场移至街市。

    这场丝毫不留情面的厮杀打斗引得在场百姓尖叫喧哗,那鼠妖哪是白狐的对手,待无言、雪泥赶至时,早已被打趴在地吐血哀嚎,眼看着是要现形了,雪泥顾不上多想,抓起鼠妖就于此处消失了。近旁的除妖师似有异动,无言上前拦住去路,

    “此二人乃我门下之人,还请阁下莫要多事。”那人瞧见无言领口处的伏魔链,自知招惹不起也便乖乖散去了。

    白狐随无言回了客栈,掌柜与店小二正躲于柜台后瑟瑟发抖,见有人走进,更是吓得大呼求饶,想来这邺城中降魔除妖师虽多,却也不曾见有人放出元灵来惹事,就怕一个不慎倒让他人拣了便宜去。

    “你等莫要惊慌,那恶人已被赶跑了。”乐青怡将人扶起,宽慰道:“我那友人乃是降魔师,她方才已将恶人赶走了。”

    “降魔师?”掌柜的将信将疑望了眼白狐,就其此身装扮,说是降魔师倒真还难以令人信服。

    “是啊”那乐青怡本就是个貌美心善之人,如今再这么温柔细语地说上几句,叫人如何忍心猜忌,加之无言看着亦不似坏人,且又是这般诚心赔礼道歉,白狐只要卸下那副邪魅冷峻的面容,何愁显现不出柔情妩媚之态,无言多赔了些银两,掌柜的也便不放心上了。

    “该死的鼠妖,害主人赔了如此多银两!”

    “雪泥姑娘不会有事吧?”乐青怡倒是先担心起雪泥来了。

    “放心,她二人本就相识,况且那鼠妖的功力也不及雪泥,如今还负了伤,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说,无言仍旧取出目烎仔细查看了番,又再喃喃低语道:“若是雪泥能就此随其离去,倒也算不得坏事。”乐青怡与白狐虽好奇无言何以会如此排斥雪泥,只是两人皆非多事之人,无言既无明说之意,也不必令其为难。

    …….

    话说那柳叶儿一下了马便直奔司马颖寝宫,才至寝殿前,便见一帮奴才慌慌张张涌出,大抵是又惹怒了司马颖。

    “郡主!”向柳叶儿行过礼后便都匆忙退下了。

    “舅父!”跨入寝室,但见司马颖坐立难安,于宫内来回踱步。

    “华阳!”一听乃柳叶儿声音,司马颖立即迎了上来,“你可是回来了!”

    “出了何事了舅父?你何以会如此惊慌?”

    “你可曾听闻了?那司马越召集了十多万兵马欲与陈眕等人挟皇帝出兵讨伐,十万多啊,叫我等该如何应对啊?”司马颖此刻已是手足无措,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