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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冰湖寻剑

    晌午饭后,一众弟子早早候在了上华阁外,未时将至,逸尘率众弟子跪拜,上华阁殿门开启,于两扇逐渐敞开的厚重铜门中缓缓走出一鹤发慈目老人,精神矍铄,白色素袍于清风间飘拂,如上界仙人般不染俗世凡尘。

    “恭迎师傅出关!”

    “拜见师傅!”

    “拜见师尊!”

    “好,好,都起来吧”

    逸尘、月华、无言三人上前向夜虚子作揖请安,“师父这三月来闭关辛苦了!”

    “见你师兄弟三人历练有成归来,为师甚感欣慰啊。言儿,你家里可好?”

    “有劳师傅挂怀,家中一切安好,母亲也代问师傅安。”无言自小被便母亲送往猿琊谷拜师学艺,鲜少与家人见面,此番下山历练,夜虚子特准许其回家探望。

    “有心了,为师闭关三月啊,也不知是否真是年纪大了,这经骨竟有些扛不住了。”这夜虚子说说也就罢了,竟跟着伸起懒腰,倒叫逸尘一脸严肃给劝喝住了。

    “师傅,还有人呢”不过正经片刻,这便又复了本性。

    夜虚子立马重整架势,言道:“命人备些饭菜,为师,不,想必大家都饿了。”这夜虚子看着像个世外高人,实际不过是名老顽童。

    “师尊,我等皆已用过晌午饭了。”也不知毕方是有意无意,竟当众人面大声囔了出来,声响于谷中回响不绝,惹得众人嗤笑不止。

    “你等用过的晌午饭可是会跑至我肚中,这几日让这小子跟着我好好学学何谓尊师重道。”引得众人一阵欢笑,“其余之人皆到清闲居打坐念经”此话一出便再也听不见玩笑声了。

    这夜虚子也不往上华阁用餐,命人将饭菜送至清闲居盯着众人打坐,大伙也已摸清这位师尊的脾性,虽说让打坐,不过是打瞌睡的打瞌睡,三五成群地小声说话,毕方因方才冲撞了师尊,被罚坐至其身旁为其添菜,

    “方才听华儿提起,才知乃是姑娘于歃血魔阵中解救了我这一众弟子,老朽不胜感激啊。”柳叶儿一心只想跟来瞧瞧这夜虚子究竟是何人物,竟能令得舅父与玄寂皆为之奔走。

    “仙人客气了,我与无言乃旧识,自当出手相助。”

    “姑娘年纪轻轻便有此番见识,实属难得,老朽想冒昧问一句,不知姑娘是如何破这血阵的?”众人皆因两人谈话静坐不语。

    “哦,这个啊”对待夜虚子,可不敢似逸尘那般糊弄,柳叶儿仔细思虑了番,答道:“我不过是于数年前与家师偶遇此阵,当时见破阵者将鲜血滴于阵外寻得的一骨堆中,方才解了结界,那日见众人被困,只觉此阵与当年所见甚为相似,效法寻之,果真寻得那骨堆,这才助得众人脱险。”

    “哦,原来如此,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家师算不上什么有名望之人,仙人不识得的。”自小不过跟王府内的护院学过点拳脚功夫,前两年朝廷缉拿了几名降魔除妖师,因听闻这帮人皆有降妖伏魔的本事,特意找来教授一二,就连手上那条除妖手链皆是费尽这帮人的内力方才助其修得的。

    “这样啊,其实不瞒姑娘,老朽也曾于百年前见过此阵,当时为免创阵之人再以此阵害人,便将其囚禁于深山密林之中,直至不久前才被其逃脱,不曾想竟还会有人识得此邪术,也不知可是那人将阵法泄露于他人知?”夜虚子深知当年玄寂创立此阵后不久便被其囚禁于霄鼎山,贾后若非凭着赤霄剑根本无法与其接触,将药引送入结界,玄寂不过于数月前才得以逃脱,这柳姑娘竟在几年前便见过歃血阵,想必定是有所隐瞒,与玄寂定也脱不了干系。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柳叶儿却已心慌,原不过随口一说,怎知这夜虚子偏偏熟识详情,玄寂亲自设下这惹人疑惑的血阵究竟意欲何为?还有那桑虞竟也未将当年之事详细禀报,且遗落的竟是如此重要的环节,如今既已遭怀疑,看来盗剑一事须得抓紧才是。

    这厅堂静得出奇,便是那过往堂风皆可听闻,众人回过神来,方才觉察夜虚子竟已在不知觉中沉沉睡去。

    “师傅,师傅……”无言轻唤了几声,夜虚子才由沉睡中惊醒,

    “嗯!何事?!”待其稍稍缓过劲来,见众人神色,竟说了番难解之言,“方才我于梦中,见那仙鹟又跑至我房中偷食炎果,几番劝说皆无用,他日自取灭亡也只能怪其执念太深。”夜虚子越过堂下众人直视殿外一株仙草,“这株蒂罗今年花开得早啊,只怕入夏后花草凋零,等不及极天归来了。”那蒂罗乃是由天旭宫移植至此的仙草,每年于春末夏初开花,蒂罗的花蕊可入药,只是除了极天兽的长喙,世间根本无一物能触碰到它。极天兽,原是天旭宫宫主,凌空道人豢养的神兽,夜虚子与凌空道人本就是挚交好友,凌空道人过世后,便被夜虚子领回了猿琊谷,极天兽常年在外游荡,每年只在入夏后返回谷中呆不足半月便又离去。

    “白狐,若师尊想常年得以见到这蒂罗花,你可有法子?”不曾想这夜虚子竟突然询问白狐如此无缘头之事。

    “这有何难,我施个幻术,师尊可不就能时时见着了吗。”

    “哈哈哈,好好,是个好法子,那你可得替师尊好生记住啊。”白狐对于此番谈话甚是不解,相信在场之人亦是如此,方才提及的仙鹟一事倒不难懂,大有警告之意,堂中部分人也明白此话是冲柳叶儿说的,只是这其中深意尚未能完全参透。

    “师傅,听您方才所言,可是认为柳姑娘有何不妥之处?”众人散去后,逸尘与无言随夜虚子至上华阁谈话。

    “你二人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方才见柳姑娘似在歃血魔阵一事上有所隐瞒,只是徒儿不明白若非其亲眼所见,又是如何得知破阵之法,助二位师弟脱险……”逸尘幡然醒悟,“莫不是……”

    夜虚子点头答应。

    无言深知以柳叶儿的功力想布下魔阵是绝无可能的,如今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师父与师兄的意思,可是若非柳姑娘精通此阵,便是直接由布阵人处获知破解之法的?”

    “歃血魔阵乃玄寂所创,玄寂创阵后不久便一直被我囚禁于霄鼎山直至数月前才逃脱,如若猜得没错,便是玄寂为你等设下的圈套。”

    “玄寂?师傅,可是当年天旭宫的玄寂师叔?”

    “玄寂当年作恶太深,犯下欺师灭祖天理不容的罪行,才会招致此般下场,可惜啊,为师终是没能永久困住他,此番他得以逃脱,不知又会为世间带来多大灾祸。”

    “可是……若真是玄寂特意设下的陷阱,为何又要让柳姑娘助我等逃脱,即便是想借由感念柳姑娘恩德,让其跟随着进入猿琊谷,这于玄寂来说又有何益处?”

    “言儿,你等在歃血阵中可还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玄寂寓意何为,这个夜虚子自然最清楚不过,定是为了那赤霄剑,只是单凭这柳姑娘未免也太过冒险。

    “我等一进入村落就被困在结界中,之后便是忙于应付各自的分影,要真说有何不寻常之事…….那便是”无言仔细回顾当日的一切,“柳姑娘提醒我等结界已破之前,整座村落忽而被一阵迷雾笼罩,但顷刻便散去了。”

    “迷雾?”

    “师傅,您认为玄寂会否利用迷雾乔装成其中一人混入谷中?”逸尘问道。

    此种说法叫无言既震惊又心慌,莫说引得外人入谷为谷中招致灾祸,且逃离村落至今,相处了这些时日竟未察觉分毫,伏魔珠链也未见损毁,究竟是否真有人伪装入谷或遭控制了心神。

    “嗯,这也不无可能,言儿啊,方才与你说了这番话,当真是大意,看来真该寻间密室将你好生审问个两天才是啊。”

    “师傅”这紧要关头,无言已是愁容满面,夜虚子竟还能开玩笑。

    “师傅,您就别再拿师弟玩笑了。”

    “你二人怎就学不会华儿的风趣呢,对了!华儿呢?”

    “师弟陪柳姑娘回房了。”

    “我等谈论此等要事,华儿竟还只顾着风流玩乐,闲暇时定要将其叫来好好训诫一番才是。”

    “师尊,您方才不还让主人好生同月华师伯学学的吗?”

    “你小子怎么进来的?”

    “您这门没上锁,我一推便进来了。”

    想不到讨论如此重要之事,夜虚子还这般迷糊,“不必如此瞧我,你二人既来找我谈话,这门理当是你等锁才是。”

    “方才话才刚起头,您便觉得倦怠难忍,命我与师弟在此候了一个时辰,这门我俩进来时可是已关紧的。”

    “咳咳,师父老了,总觉得脑子不如从前了,许多事啊也记不清了。”夜虚子偷瞄了逸尘与无言两眼,见二人无反应,转而责备起毕方,“你这小子又害我出丑了,明日一早来伺候我洗漱。”

    毕方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应了声‘是’。

    “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何事?”无言询问道。

    “噢,主人,我是来禀告师尊,方才月华师伯手下的火鼠、民鸟到东厨偷食被发现,逃至倚莱居时,不慎打破了大师伯门前的一盏永明灯,与角端等人起了争执,双方争斗时又不慎击碎了师尊的……冰湖”火鼠、民鸟便是昨日那两只憨呆贪食的元灵,民鸟,翠色大鸟,可御火;火鼠又名火光兽,生于火山中,毛发可制成“火烷布”,遇水则亡。角端,逸尘手下元灵,形似貊,鼻生角,可日行万八千里,通晓四夷之语。

    “什么!快同我等瞧瞧去!”二人皆不给夜虚子说话机会,直接领着毕方走了。

    “怎就没人帮着劝劝?”

    “他们双方打得激烈,明儿劝不住,击碎冰湖后,更是无人敢来,白狐是不管那闲事的,那只得我跑一趟了。”

    “你可是也参与其中了?”

    “主人放心,我与白狐坐一旁看戏呢。”毕方一脸好不得意等着无言褒奖。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之事?”

    “哈哈,师弟啊,你这性子原本就沉稳,如今再加上这几个元灵,只怕又得虚长几岁了。”

    “出了这档子事,师兄竟还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