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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余孽

    三百年前,有位天恒道人夜宿云雾山石洞偶得一梦。梦见太乙天尊踏云而至,掠过湖面时掀起一层水雾、惊起一片桃花,自此湖上烟雾弥久不散。仙人来到天恒道人夜宿的石洞内,授予一条九尺长绫,名唤“湛兮绫”。

    天恒道人醒来,不见仙人、不见长绫,只见一面石壁光滑如镜,石壁一侧有行题字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道人面壁参悟梦中之意三日未果,步出石洞来到桃林饮酒。一片桃花正好落下掩住酒葫芦,抬头观望落花的源头,却见梦中的九尺长绫倾垂而下。

    天恒道人似有所悟,灌了一大口酒后放声狂笑,抽出木剑迎风而舞,剑气在三十步之外的立石上留下了两行字“太乙翻云化水成烟,山人观风飞花入酒。”

    相传,若得此长绫可一窥长生久视之法。

    “爹,那天恒道人最后长生不老了吗?”十三岁的莫扬听完这个故事,眨着略显稚气的眼睛追问。

    父亲莫宫寻笑道:“那都是洞仙宫的老道士编出来哄骗小道士的把戏。”

    莫扬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又问道:“难道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都和小孩子一样好骗吗?”

    莫宫寻摇了摇头:“你且想,秦皇汉武争权夺势时哪个不是人中翘楚,此等智略尚看不清更何况这些草莽。”

    前方一名镖师跑到了马前说道:“副镖头,再过十里就是枫忆山庄的地界了。”

    莫宫寻点了点头对一旁说道:“曹劲,你带莫扬去南方五里的近溪村把他交给顾修阳,之后再去青凉客栈与我们汇合。”

    莫扬从小生活在神通镖局,总是听说走镖时的见闻轶事,心中十分向往。本以为这次跟出来能得偿所愿,可刚到半路就被父亲丢下,自是极不情愿。刚一离开镖队的视线他就开始闹腾,好在曹劲的身形壮硕无比,制伏他根本就是手到擒来。几次逃跑未遂之后,他木讷的坐在马背上似乎变得十分听话,过了一会开口道:“曹大哥,你知道顾修阳是什么人吗?”

    曹劲见他不再挣扎,终于松了口气,他答道:“应该是副镖头的朋友吧,我也只是见过一次。”

    莫扬突然回头幽幽的说道:“万一他把我卖给别人当童养婿呢?”

    曹劲看了看他:“嗯,那就恭喜副镖头要抱孙子了。”

    莫扬见他如此铁石心肠,又心生一计,开言道:“曹大哥我要跟你决斗!”

    曹劲打量了一下他那略显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懒得理睬。没想到莫扬见他不说话,便用一种极度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道:“孬种!”

    曹劲一听火气噌噌得往上冒,翻身下马,说道:“看我今天不打哭你!”

    莫扬下了马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将自己的马缰绳不慌不忙的系在树上,而且连着打了十几个大死结才停手。随后转过身对曹劲言道:“我要用你的刀。”

    曹劲心想自己空着手也能打他几十个,就把刀递给了他。没想到莫扬刚一接过刀就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卯足力气把刀扔进了一旁的河里。习武之人最珍惜的无非是自己的兵刃,曹劲当然也不例外。他见自己的爱刀划着银色的弧线落入水中,气得顿足捶胸,吼道:“熊孩子,我饶不了你!”说着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莫扬翻身上了曹劲的马,朝着镖队的方向扬长而去。

    曹劲终于找到了他的刀,带着满身河泥爬上岸边时却发现莫扬已经不见踪影。他赶紧跑到莫扬的马前想要解开缰绳,不过那十几个死结哪有那么容易解开?情急之下一刀把缰绳砍断。他砍完以后才懊悔万分,马之所以听话完全是因为缰绳的控制,现在他只得扯着马头亦步亦趋的步行。

    青凉客栈其实并不适合歇脚,因其周围树木林立,便于歹人隐藏。好在不远处就是威名赫赫的枫忆山庄,一般宵小也不敢来这附近为非作歹。

    镖队虽然在客栈内投宿,但依然吃着自己所带的干粮。其实押送的只是一个半尺长的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何物也只有莫宫寻知晓。众人从他谨慎的言行里也不难猜出,那盒中之物绝对非同小可。

    莫宫寻啃着干粮,突然眉头一皱,对着身旁的老镖师使了个眼色。那镖师也发现窗外似乎有些不对劲,一纵身跳了过去,随手一抓就拎出一个不高的身影,众人定睛一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原来紧张半天竟然是莫扬这小子。

    不过莫宫寻可笑不出来,气得大叫一声:“逆子!”抬手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