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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枯竭蔓延

    世界以涧的形式垂直排列,最先形成的是维纳涧,处在最上空,距现在已有上万年。维纳涧通过流云沉坠形成下一级的泊图涧,并且在形成泊图涧的同时断落一隅衍生在泊图涧下,称为嚣宁涧,至此,三涧之间相互运作,以时间为据点,横向绵延。

    火迟宫城处在维纳涧的中心,一年前,这座城市开始慢慢枯竭,到如今,寸草不生,光线昏暗,只剩下冰冷高大的城墙,以及墙角下刺眼的白骨,阴森是对这里最好的形容,一座无人敢靠近的死亡之城,还能凭借它的狰狞面孔屹立在这个世界上多久呢?火迟宫城的枯竭只是一个开头,它将覆盖整个维纳涧,上面所有城池注定无一幸免。

    巨石砌起的城主府处在火迟宫的西北角,披上死亡面纱的它看上去与万千生硬的石堆没有什么区别,城主府中间是一座瞭望台,站在瞭望台上可以将整个火迟宫收进眼底,准确来说,站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每一颗枯死的大树,还有街道上半死不活的人影,与此同时,你还能感受到从不远处的圣曷西原袭来的锋利寒气。

    瞭望台的护栏上坐着一名女子,披散着黑色长发,头微靠着一面墙,一只手搭在撑起的右脚上,煞白面孔,双目紧闭,颈上一只金属细环在月光下不时闪烁,她便是火迟宫的城主——驯斑。

    突然呼呲一声,露台背后出现一名白衣男子,手持染满鲜血的长剑,神色慌张的快步走向驯斑,只见他在离驯斑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怎么样了?”驯斑依旧闭着眼睛,只是两片嘴唇轻轻张合。

    白衣男子低下头来“属下无能,索佗自杀了。”

    这个消息似乎给驯斑一个不小的打击,驯斑眉头一紧,走下护栏,睁开的双眼锋芒毕露,她来到寒蒙面前,一阵冷风正好袭来,将白衣男子的衣袖理开,露出斑斑点点的血迹,“什么都没问出来吗?”驯斑的话轻飘飘的从寒蒙耳边滑过。

    “索佗半个字都不愿透露。”

    “通知下去,明天屠城!”驯斑愤怒的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寒蒙还站在原地,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残月,周围浮起漆黑的云沙,就算是冰冷的月光也一日不如一日明亮了,他不敢想象,当黑暗完全腐蚀掉火迟宫,他是否有勇气跟那些百姓一样落荒而逃。被驯斑抓住不放的最后一个机会,充满着未知和血腥,一座城的复苏必要带来一座城的灭亡,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手下,一名可以抛开个人情绪,服从命令的手下,因此,他必须全心全意投入这场战争,毕竟悲悯之心带来不了任何好处。

    困以星城算得上是泊图涧最繁华的一座城市,每条街上都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小孩们欢声笑语、自顾自的追逐打闹,只要刚踏入困以星,你就会立马感受到一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安宁。不过,困以星不知从何开始有了一项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来自外地的人进入困以星,天黑之前必须离开,留宿是绝对的禁忌。要说源头,百姓们各有各的说法,却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清楚,传说困以星一到天黑,整座城就会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没有出口的森林,外地人一旦留在城中,在深夜时分必定迷失在森林里,无法跟随白天重现的困以星出来。这也是困以星一直来都被外界人叫做无夜城的原因。

    水沿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桌边上看书,难得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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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度过雨季的困以星终于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日子,花草精神,树木葱绿,水沿的心情也是难得的爽朗,他翻着手里的书页,不时脸露微笑。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水沿从靠椅上直起腰,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去开门。

    “销及?你来干嘛?”,门打开后,一位衣着华丽、中等身材的男子喘着粗气,趴在门栏一侧,有气无力的看着水沿,脸上的表情夸张至极,水沿让他进来后,立马把门关上。

    只见销及直冲向石桌,拿起桌上的水壶咕隆咕隆的往嘴里灌水,这副样子跟他的形象简直不和谐到一定境界。

    水沿白了一眼销及,伸手夺下他手里的水壶“我说您这位大爷,今个来我这小地方不会只是喝口水吧?”

    销及用手拍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水沿见他这个样子实在滑稽,忍不住笑了声,顺带拿起刚放桌子上书本,就近坐在旁边的石椅上。

    销及二话没说上来抢走水沿手里的书“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情看书!”

    “你咋了?又跟人打架了?我告诉你我可不帮你去说情啊!”

    “哪有心情打架啊,我跟你说件大事”,销及脸上的肉都快皱成一团了“索佗死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水沿起身抢回自己的书,不紧不慢的再次坐回石椅。

    销及看到水沿的反应差点没崩溃“我可是马不停蹄的从嚣宁涧赶回来把这么大的消息告诉你,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优哉游哉!”

    水沿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销及,打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和平态度,销及这个人平时总喜欢夸大其词,还老爱惹是生非,毛毛躁躁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水沿对销及这点一直很嫌弃,要不是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他早就把销及赶得远远的了,还能留他在这里叽叽喳喳,水沿简直要被自己的耐心所折服。

    “嘿,我说你真是”,销及被水沿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总之明天火迟宫城就要开杀过来了,你就慢慢看你的书吧!”说完把脚一跺,朝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