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长剑带着一股冷冽的寒风吹入骨子里，云秋水觉得很疼，下意识的就想张口呼疼，可是嘴巴刚刚张开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带着血腥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身后抱着她的人将她松开“噗通”一声干脆利落的扔在地上。

    那把穿过她胸膛的剑尖撞到了地面，在她的伤口上跟拉锯了一番似的。疼的她的眼前都开始模糊不清。

    “师兄，秋水还算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们就这样放下她不管吗？”刚才将她抛下的人，从声音来看是一名女子。

    秋水倒在地上，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口中先是不断的吐出殷红的鲜血然后是一块块的黑色血块。

    那张昔日还算是楚楚动人的脸庞上，横着几道凌厉的剑伤，再也让人无法将她跟往日里那正道太白宗弟子云秋水联系到一起去。

    被人称呼为师兄的男子，穿着一身幽紫色的锦袍。从云秋水的身侧跨了过去，语气很淡，仿若漫不经心一般：“人不就是你杀的么？还管什么？”

    站在秋水后侧的女子，面上一红，那张玉芙蓉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红晕，再也没有了刚才暗算秋水时的狠毒。

    看向地上死去的女子，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终于死了，这些年秋水一直挡在她的前面，明明除了那单灵根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偏偏靠着那单灵根，在师门中时人人对她好，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大家都会为了她办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每样东西她都轻而易举的拿到手。

    虽然每件事都是自己所指示的，但是就算如此看着她一直挡在自己的跟前，绿衣也无法忍受她的光彩越来越盛。

    如今，自己再也不用跟她做什么姐妹，总算能够轻松的呼一口气。

    楚正阳对这种姐妹反目的画面没什么想法，三人虽然是同门师兄妹多年。

    不过对于云秋水这个人，却也接触过很多次，不过是一个空有修为的笨蛋。

    相比之下，还是云绿衣更加适合自己。就是有些可惜，云秋水的体质那么好，不死的话做一个炉鼎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想到此，楚正阳眼角余光撇了一眼地上的人，瞧见她的脸已经被划花后，那种丑陋的模样又让他为刚才的想法感觉到了恶心。

    躺在地上的云秋水口中吐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少，眼睛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她甚至不知自己现在是睁着眼睛的还是闭着眼睛的。

    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耳边听着楚师兄跟绿衣的对话，忍不住的讥笑起来，可惜她现在别说笑了，连五官的感知都在渐渐消失。这个嘲讽的笑容也只能在心底想象一番。

    怪不得，怪不得绿衣将她引到这个地方，刚才在暗处帮手的人就是楚师兄吧。

    自己这些年，帮绿衣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却还觉得自己挡了她的去路。

    回想起这一生的过往，俩人明明都是云家人，当初入太白宗，爹跟她说，绿衣的天分没有她好，所以希望她处处让着这个妹妹。

    于是从加入太白宗第一天起，她云秋水就变成了云绿衣的影子，事事为她着想，事事以她为尊。

    身为太白宗掌教的亲传弟子，她却将自己过得跟云绿衣的丫鬟似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让自己做什么就是什么。

    她对不起师傅，对不起许师兄，对不起岚师叔……

    云秋水的心肺都已经遭到了重创，她的丹田已经被击碎。整个人渐渐的飘飘然起来，好像要飞升似的。

    她觉得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明明就要死了，却感受到了一种真的要飞升似的感觉。于是她真的笑了出来。

    带着三月的暖风似的嗓音里，发出动听的笑声。听着自己的笑声云秋水一惊，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前这幕有些眼熟的场景，云秋水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秋水？你还要睡觉吗？今天我们就要测试体质了。”门外云绿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听到外头云绿衣的叫唤声，秋水回过头去，朝着那个方向勾了勾唇角。

    眼睛里头却是寒冰一片，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个勾唇的动作只是错觉。

    这个地方好熟悉……

    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景色，云秋水坐在蒲团上没有动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上头干干净净的，指甲还透着粉色。看起来就像十来岁的小姑娘。

    没有了在万鬼窟时受伤留下的伤痕，也没有了修炼多年的老茧。

    干净的让她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副模样。

    刚巧桌子上就有一面水镜，云秋水探身将镜子拿了过来，望着里头面无表情的女子。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幽黑的眼眸闪着冷意，挺直的鼻梁下面是花瓣一样的樱唇。

    冲着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云秋水的嘴角缓缓的上扬，一只手悄悄的覆上自己的脸庞：“真嫩啊……”